“高经十二丈”——“应十二钗”:十二钗也是石头幻化而来。“方经二十四丈”——“应副十二钗”也是石头幻化而来。“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言十二钗、副钗之外众多之人。“合周天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乘一百倍,为三万六千五百天之数。“零一块”:多出一块。
周汝昌在《夺目红》中对脂砚斋说《水浒传》中的一百零八草莽英雄,正好和《红楼梦》《情榜》中的一百零八位人物相合,周先生受“自传说”的困扰,阻碍了他对这一吻合的更深理解。
“引登彼岸”,“彼岸”:佛教语。梵语是“波罗”的意思。此处指:沿作者用“通灵”指出的真理,使人达到一个与现实社会不同的另一个理想的真理世界。
“造劫历世”,“劫”:佛教把天地从形成到毁灭叫“一劫”。《法苑珠林劫量述意》:“夫劫者,盖是纪世之名,犹年号耳。”如《红楼梦》第一回:“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造劫”:制造劫难。后来喻对灾难在主观上无法逃脱的必然性。“历世”:经历世劫和灾难。“造劫历世?含有毁灭旧的世界,创造一个新的世界的意思。
“可继祖业”——可继宁、荣二祖之业。“宁荣二祖”指的是何人、何事、何物、何朝、何代、何家之春秋等,这是考证自传说爱情论者永远无法解读之谜。“宁荣二祖”既不是指清王朝之世祖,也不是指作者曹家之世祖;而是指中国历史上的老庄之鼻祖。宁荣二公的替身是张道陵之子孙张道士,宁荣二魂的所在之处是“清虚观”。“享福人福深还祷福”是到“清虚观”张道士处为宝玉的“太虚”初建去“祷福”。电视剧不解此意,变成为“贾府”去“祷福”。“祭宗祠”时,脂日关键是对神像“看不真切”一句(53回)。故宝玉梦游秦氏太虚时,宁荣二公之灵说“虽子孙众多,可继业者,唯宝玉略可望成”,即只有宝玉的老庄思想对“济世”“治世”有用。所谓作者梦想恢复贵族阶级“天堂”和“做官”之说不可取。“可继祖业”是作者以历史的视觉、历史的渊源和发展,对宝玉老庄思想在社会中的作用的评价。
“除邪崇”——即以“通灵宝玉”代表的真理,铲除危害社会、危害人民的腐朽而错误的思想、理论、学说和事物。如贾瑞“老儒”之子子孙孙的“假公济私”和他在政治上“白日做梦”等等要被除掉。
“疗家疾”——此处之“家”指国家,指“金马玉堂”“贾府”之国家(后详)。
“知祸福”——老庄祸福问题上讲因果论,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太上感应篇》:“太上日: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如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自然而不可易;是祸福之来,人所自召。”故“知祸福”:根据“通灵玉”代表的真理,知道社会和事物的发展规律,并加以预测它的未来命运。
“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只要坚持和坚信“通灵玉”代表的真理,事物得到一个长久的发展和生存。
“专治邪思妄动之症”——指“宝玉”、“通灵玉”这种真理对社会中不合乎真理的思想、理论、社会观念、意识形态和事物,能使之改邪归正,纠正错误。如贾瑞这种老儒之子子孙孙的“助纣为虐”、“图便宜”、“以公报私”、“勒索子弟们请他”、“图些银钱酒肉”;政治思想上:“心内膨胀”、“口中无滋味”、“眼中似醋”、“梦魂颠倒”、“满口胡话”、“惊怖异常”等等,给这种人以教化。
“可治人口不利,家宅不安,中邪崇,逢凶险”等祸——指“宝玉”“通灵玉”代表的真理,有利国利民,使社会避免遭受灾难的作用。
总之,《红楼梦》的艺术形式,基本上是以表及里,以此及彼,旁敲侧击,用生活琐事,暗含社会政治上的重大事物和哲理。正如车尔尼雪夫斯基所说:政治语言是社会生活异化了的抽象语言;而艺术语言则是生活自身的再现。人们只能吃大米、白面,而不能去吃“经济”、吃“产值”。《红楼梦》的艺术,不是生活自身的简单再现,而是把表达的政治语言形象地形容出来——生活语言扮演了政治外衣的作用,而它的真正目的——政治,却成了外衣掩盖下的“梦”;政治在整个作品中,如同一个伪装的小偷、仙子、耗子精,钻到统治阶级内部,混在贵族阶级群里,肆意横行:这就是《红楼梦》艺术的本质。一个伟大萌发着的社会和政治体系,她在艺术家手里,就像一个美丽的少女,使读者爱她,吻她,甚至和她达到肉体上的融合,这就是《红楼梦》艺术的魅力和艺术家的高超和伟大。所以,“使人人见了便知你是件奇物,然后携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那里去走一趟”。
这段描写也绝不是爱情论和自传说所说的梦想恢复贵族阶级的生活。作者之术正如孙行者的七十二变。作者善用一语多面,这段话又可指作者在作品中追求的彼岸世界——温柔乡、白云乡、隆兴乡!此处有一石上偈诗:
石上偈(第一回)
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
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解】从塑造宝玉的十一个“目的”而言,作者根本不是想补清王朝的“天”,不是感叹“无力挽救”清王朝的崩溃和“挽回本阶级的颓势”。“身前身后事”也不能用作者祖孙三代去套。“身前身后事”是借宝玉投胎人世时的“三生石”之典,写“过去、现在和将来”社会发展的过程。当说“宝玉”:“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时,马上警告读者:“我师何必太痴!”一个“痴”字,敲定理朝、治俗、大贤大忠不是无,而是有;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下的“有”——“我想历来野史的朝代,无非假借‘汉一唐’的名色;莫如我这石头所记,不借此套,只按自己的‘事体情况’,反倒新鲜别致。况且那野史中,或讪谤君相,或贬人妻女,奸淫凶恶,不可胜数;更有一种风月笔墨,其淫秽污臭,最易坏人子弟……才子佳人……开口‘文君’,满篇‘子建’……终不能不涉淫滥。”
我们引这一大段的目的,说明《红楼梦》中没有一句爱情论所说的低级、下流、淫秽之说,而是别有“事体情理”以达通彼岸之界。对塑造宝玉的十一个目的,用符号表示。用符号的目的是为了保持概念的完整性、抽象性和概念的确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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