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元老:
凡对复杂问题进行慎重考虑的人都不宜怀有仇恨、激情、愤怒或怜悯,以免受其影响。如果视线被这类感情所阻,就不易识别正确的事物,此时,任何人都会不再顾及热切希望达到的目的与利益。在思想不受阻碍地活动时,它的推理是正确的:但激烈的情绪如果支配了思想.就会成为统辖思想的暴君.而使推理失去力量。
各位元老,我可以很容易地举出不少国王和国家因受愤恨和同情的影响而采取不明智行动方向的例子,但我却愿讲述我们祖先的例证,他们抵制了感情的冲动.而以智慧和正确方针指导了行动。
在我们反对珀西斯王的马其顿战争中,在罗马人民支援下强大起来的罗得斯国,曾背信弃义而与我们敌对;在战争结束后考虑罗得斯人的行为时,我们的先人却没有惩罚他们,以免有人会说对他们作战是为了攫取他们的财富,而不是为了惩罚他们的背信弃义。同样.在整个布匿战争中。尽管迦太基人在和平时期与停战阶段都犯有许多非正义的罪行,我们的祖先却从未借机报复,他们考虑的是与自己相宜的、值得的事,而不是给予敌人以应得的惩处。
对于现在这些阴谋家,各位元老,我的意见是最严厉的酷刑也不足以惩罚他们的罪恶;然而人类的多数总是注意最后发生的事,以罪大恶极者的案件而言.如果惩罚过于严厉,人们就会忘掉他们的罪行,而只谈论对他们的处置。我也确信.像德西穆斯.西兰努斯这样英勇善断的人,是从对国家的热忱出发而提出建议的.他对这样重要的事情所持的见解不会出于偏袒或敌意;我知道这是他的品质和判断力。然而在我看来,我不愿说他的建议是残酷的(因为对那些人来说有什么惩罚能算是残酷的呢?),但不符合我们的方针。因为,西兰努斯,我敢说.必定是你的担心,要不就是他们的叛逆罪行,才使你这样一位当选而尚未就任的执政官提出了这种新的惩罚。没有担心的必要,因为我们的执政官才能出众.行动果敢,已命令如此众多的军队整装待命。至于惩罚,我们可以说,在困境和危难中,死亡是痛苦的解脱,而不是折磨;死亡可以结束一切人间苦恼;人死之后就无所谓愁苦,无所谓欢乐了。
但是.我以永生的众神的名义问你,西兰努斯,你为什么不附带提出,先对他们施以鞭笞之后再予处死?是因为波尔久斯法禁止那样做吗?但是其他几种法律却禁止对已判刑的公民剥夺其生命,并允许他们流亡;或者是因为鞭笞是比处死更重的刑罚?可是对于犯有如此罪行的人,还有什么刑罚能算是太严厉或太苛刻的呢?如果鞭刑轻于死刑,那么,遵守法律意义不大,而你不尊重法律倒是得其要领的,这说得通吗?
但是.可能有人要问,对于这些叛国者判刑的严厉性,日后加以责备的将会是谁?我回答说,是时问,是事件的进程和命运,它们的变化支配着各个国家,它们将会提出责备。不论落在叛逆者身上的是什么,都是他们应得的惩罚;但是,各位元老,应该认真考虑以什么刑罚来判处别人的是你们。所有导致了恶果的先例本都出于良好的用心;但当一个政府被无知或无原则者掌握时,施加于罪有应得的合适对象的任何一种新的严厉刑罚,都会被作为例子援用于那些罚不当罪的不合适的人身上。斯巴达人征服雅典人时,指派了30人统治他们的国家。这30人开始执政时对一切恶名昭著或众所痛恨的人,甚至不经审判一概处以死刑:人民庆祝这一行动,称颂他们的公正。可是后来他们那种不尊重法律的权力逐渐增大,他们发展到随心所欲,不分好歹地杀人,使全体人民陷入恐怖之中.从而使那被压服和奴役的国家为它轻率的高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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