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过一只小蟹
夏天,我在庐山遇到一只小蟹。它生活在石缝里、山泉边,大名叫石蟹。
人们要是亲近谁,常爱叫他的小名。我喜欢这只石蟹,况且,它比海蟹、河蟹小得多,所以我愿意称它小蟹。
那是在去往仙人洞的石板小路上,我们的东道主——《百花洲》编辑部的老主编、老翻译家递给我的。他举着一只香烟盒,神秘地笑着说:“打开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我接过烟盒,立刻感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不觉一阵心跳。我将烟盒扒开一个小口,就见这只蛋黄大小的棕红色小蟹摇摇晃晃正往外爬,它犹豫不定地爬出来,趴在我手心上,有些痴呆地停了下来,我托着这个小生命,细细瞧着,瞧它那阳光下半透明的身体像玛瑙,瞧它腿上那一层纤细的茸毛像丝绒,瞧它突起的乌黑眼睛总是固执地盯着一个地方,这一切都叫人疼爱。我立刻生出了一个念头,带它回去,带它和我一道回北方。我小心地伸出手指友好地碰碰它,谁知,它却张起两只前螯,朝我的手指狠狠就是一下。尽管那样狠,但我的手指也不过有点痒痒罢了。它多么小呵,还没有能够把人咬疼的那种力量。这就更增加了我对它的疼爱。
“放了它吧,活不曾的。”同行的一位瘦高个儿作家说。他是江苏人,把“活不成”说成“活不曾”。也许因为他是《土牢情话》的作者,对困在土牢里的滋味有着独到的体验,才发表这样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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