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来到斜对面一个小店,买了一包花生米,嘴里嚼着,他悄悄地来到赵家大院后墙前,一纵身跃了上去。他仔细查看了大院内的地形,发现这个四合院造得古怪,第三进院的西厢与邻院的东厢之间空开有七米多长,显得很宽阔。
张三飘然下墙,有个丫环正从西厢房里款步而出,他连忙掩到树后。待那个丫环走远,他来到窗前,往里一瞧,屋里也就三米宽、五米长,是间卧房,玉床金幔,绿茵纱窗,木案上点着亮烛,上面挂一幅“千金难买美人笑”的中国画,褒姒倚着城墙,以手掩口,狼烟袅袅升起、兵戈隐现。画的两边分别是一副对联的上下联,上联是:眉似初春柳叶常含雨恨云愁;下联是:脸如三月桃花暗藏风情月意。画顶部的横批是:千金一笑。
张三正看之时,忽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赵蛇随着方才出去的那个丫环走了进来。只见赵蛇恼丧地说:“那个姓于的丫头好歹不识,老爷把她卖给窑子了。现在老爷心头不畅,不如再挑个顺眼的先陪老爷一宿吧。”丫环点点头,二人来到床前,赵蛇一按机关,床前木板徐徐拉开,露出一个小洞。赵蛇钻了进去,一会儿拉出一个秀气的姑娘,那姑娘也就十五六岁,鸭蛋脸儿,一双大眼睛黯淡无神,看样子是抢来的姑娘。赵蛇又把那木门关上。姑娘的眼泪如珍珠断线般地滚落下来。她哆嗦着跪下来,哭道:“老爷,您放我回去吧,我娘身患重病,她老人家怕是急死了!”赵蛇“嘿嘿”笑道:“小妞,你只要陪上我家老爷一宿,就放你回去。”姑娘听了,沉默不语,那泪水如泉涌般淌着。赵蛇对、丫环道:“你要好好伺候她,一会儿老爷就来。”说完,赵蛇出去了。
张三听了,心中燃起怒火,他一挑帘子,走了进去。丫环一见猛丁丁一个半醉的汉子,十分惊慌。张三用长烟袋轻轻往丫环头上一磕,丫环便软绵绵地倒下了。张三对那姑娘说:“你不要害怕,我来救你。”姑娘瞅瞅那张床:“那里面还有三个姐妹呢!”张三一掌劈开木门,朝里面喊道:“我来救你们出去,你们赶快出来!”原来这是个夹壁墙,里面能容十几个人。一忽儿,从那夹壁墙中又爬出来三个妙龄少女,都是豆蔻之年,眉眼俏丽,虽是市井人家的女儿,但都各有风韵。
张三道:“你们家住哪里?想必都是被抢来的?”那几人一一作答。这四个人当中,一个是白衣庵的尼姑,另外三个都是城内穷人家的女儿。张三先救出的这个姑娘叫佳韵,家住东单栖凤楼。张三带着四个姑娘出来,佳韵指着旁边一个角门说:“这是个后门,我们当初就是被赵家恶奴从这里抢进来的。”张三上前扭断门锁,将四个姑娘带了出来。一个姑娘道:“哎呀,里面还关着一个回族姑娘呢,她是前不久才被抢进来的,每天夜里我们都听到她被打惨叫的声音。”张三问:“她关在何处?”“关在前院。”张三道:“好,你们四人各自回家吧,我再去救那个姑娘。”这时只听一声惨叫,张三回头一看,只见那个尼姑一头撞在墙上死了。佳韵黯然失神地说:“她是东城东总布胡同白衣庵里的尼姑,已然失身,已经无庵可归了。”张三抱起尼姑的尸身,沉吟片刻,一行热泪悄然而落。猛地,他一个“蜻蜓点水”,又跃上了墙头。三个姑娘感激地望着张三的背影,向他深深地揖了一首,然后分头逃去。就在张三寻觅于云娘之时,“小辫梁”梁振圃也来到了赵家大院。以后张三暗中帮助梁振圃,尾随他来到东珠市口黄酒馆,喝了黄酒,留下诗笺,回到马家堡,又躲在马家堡车站一棵老槐树上暗中帮助梁振圃。
此时张三见宛平县的捕头、马快要捕梁振圃,于是跳下树来,现了身形,上前说道:“这位梁爷为避免马家堡脚行工死伤惨重,才大开杀戒。那个金镖赵六是北京城里有名的恶徒,他私设公堂,奸淫良家妇女,妄图强占马家堡车站脚行,死有余辜!”马快头目朝张三一拱手:“张三爷,您虽是这里的把总,可是这位爷打死打伤了这么多人,恐怕要惊动朝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咱们都是吃这碗饭的,您叫我们怎么向上头交差呢!”梁振圃说:“张三爷的义气我领了,我既然打死人了,怎能一走了之,我跟他们去吧!”马快头目说:“够朋友,那么跟我们到宛平城辛苦一趟吧!”张三无奈,只好随他们一起来到宛平县城,尽管张三和脚行工们反复说情,但县太爷见此案案情重大,仅问了一堂就令人把梁振圃解往京师顺天府,顺天府尹接案后,仍觉得十分棘手,便又将梁振圃押往刑部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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