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不错啊。”我说，“可是别让这么件小事就耽误你给我拿钱。”
她喘着气，开始慢慢晕厥，但手枪一阵扫射加上我深红色的牙齿又让她清醒过来，钱继续源源不断地流进我手中。人们开始四下逃窜，持枪的警卫们慌乱地寻找射击目标。我扳动了裤兜中的无线电继电器，银行的每一个废纸篓中都响起一连串悦耳的爆炸声，我事先放置的毒气弹被引爆了。周围的顾客们继而发出一阵阵更加悦耳的尖叫。我停下手头的工作，取出防毒护目镜戴好，同时紧闭嘴唇，通过鼻孔中的毒气过滤鼻塞呼吸。
眼前的情景真是棒极了。催盲瓦斯无色无味，但含有一种能让视觉神经在一瞬间被暂时完全麻醉的化学成分。十五秒钟后，银行里的每一个人都瞎了。
除了我，詹姆斯·波利瓦·狄格瑞兹，一个多才多艺的能人。我紧闭着嘴哼着欢快的小曲，将剩下的钱装进衣兜。我的女财神最终还是逃出了我的视线，躲在柜台后，时不时尖叫一声。像她这样尖叫的人可不止一个。我摸索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过这座小小的疯人院。这种感觉很怪异，让我想起了“瞎子的国度里，独眼龙就能当国王”这句老话。银行外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既好奇又恐惧地贴在窗户和玻璃门外，关注着银行里的这场闹剧。我冲他们挥挥手，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惊慌失措地从门边退开。我一枪打中门锁，枪口朝上，让子弹呼啸着飞过人们的头顶，然后一脚将门踹开。临走前，我将一颗啸声炸弹扔到人行道上，飞快地用耳塞堵住耳朵。
啸声炸弹发出尖厉的嚣叫，围观的人群仓皇四散。无论是谁听到这样的声音都不得不赶紧逃离，因为啸声炸弹发出的声音仿如地狱魔鬼的惨叫，其音量可以跟大地震媲美。其中有些声音是能听见的，就像手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而另一些则是超声波，能让人产生惊慌失措和大限将至的感觉。这些声音虽不会伤及肉体，却能有效地驱散人群。当我走向停靠在路边的汽车时，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了。穿透耳塞的超声波让我自己的脑袋也隐隐作痛，幸好我能立刻溜进车里休息片刻，让安吉丽娜发动引擎，带着我扬长而去。
“一切都顺利吗？”她紧盯着路面，转过一个拐角。远处，警笛声开始响起。
“一口小点心，像加了蓖麻油那么润滑……”
“你的比喻总让人觉得很恶心。”
“对不起，今天早上有点消化不良。我大衣口袋里的钱足够咱们用的了。”
“真不错！”她真心诚意地笑道，笑容和那微微发皱的翘鼻子的魅力让人难以抗拒。我真想轻轻咬她一口，或者至少亲亲她，但最终只是友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免分散她的注意力。我将一片口香糖扔进嘴里，好除去牙齿上的红色染料，然后开始撕去面部伪装。
在我改头换面的同时，汽车也在改变着它的外观。安吉丽娜减速拐进一条小巷子，再一转弯，拐进一条更加僻静的街道。四周空无一人，她按下了按钮。
我的天，先进的技术有时还真有趣。车牌号码盘翻动起来，显示出一个完全不同的号码，但这只是雕虫小技而已。汽车前部喷射出细密的催化液，安吉丽娜启动了雨刮。催化液所及之处，车身由蓝色变成了亮红色，而车顶则变为透明，我觉得自己仿佛在拱形透明罩中观察着周遭的世界。一种类似镀铬金属的东西熔化开来，改变了车的外观乃至品牌。这一过程刚完成，安吉丽娜便冷静而果断地拐了个弯，驶回原来的行车路线。她那橘黄色的假发也同我的伪装一并收起来了。我扶稳方向盘，好让她有时间戴上一副夸张的太阳眼镜。
“接下来去哪儿？”她问，一队警车呼啸着从对面驶过我们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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