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面带悲戚,缓缓而起。他虽早有谋取汗位的想法,但想到父汗生前没有遗命,有长兄在,出于慎重,他还是向众兄弟表示谦让道:“父汗无立我为君之命,若舍兄而嗣立,既害怕不能很好地继承父亲的遗志,又害怕自己不符合上天之心。而且统率群臣,抚绥百姓,这事对我这样一个没有出众才能的人来说很难做到。”
这番话是经过皇太极精心修饰的,他不是不想登大位,而是顾虑登基后的种种难处,不知诸贝勒、王公、大臣是否真心拥护。
代善道:“我大金面临强敌,若无得力的人领导,极有可能重新为明朝所压。只有皇太极这等智勇双全的人才可主持大局,我等倾力辅助,共同治国,共同御敌,则大金可日益强盛,老汗王的抱负也就可以实现了。”
此时,众人皆劝。皇太极见实在拗不过众人的意愿,才表示接受请求,同意继位。
天命十一年(1626年)九月一日,皇太极举行盛大而庄严的继位大典。
望着正在发生的一切,皇太极感到由衷的满足。人畏天命,对天发誓,就是要用天的意志来约束他们的行为,达到上下同心同德、人心安定,服从他的治理,维护他的地位。他看到列在嫔妃之中的布木布泰终于露出了笑容。
紧接着,皇太极开始进行他的下一个军事行动——出征察哈尔。
远征察哈尔,目标就是要直捣林丹汗的巢穴,一举荡平察哈尔,统一漠南蒙古。可以说,皇太极的这个目标达到了。千里行军,强势攻击,林丹汗已成惊弓之鸟,正当他驱赶富户人家与大批牲畜抢渡黄河时,金兵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趋归化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林丹汗抛下大批辎重,日夜狂奔。皇太极下令全速追击,必欲全歼。
长途行军中,皇太极看到的多是荒无人烟之地。大草原一望无垠,偶尔看到一两座破旧的帐篷,里面住着穷困的牧民,这些令皇太极心酸。而因为追击林丹汗,军队行踪不定,也无法运送粮食,皇太极只得命将士沿途打猎,捕食兽肉充饥。
一天,大军来到朱儿格。这是一个荒凉而无人烟的草原地带。刚人盛夏,草木青青,一片碧绿,中间还夹杂着去冬枯黄的草丛。皇太极向远处眺望,忽见一片浅黄色的东西把草原遮掩住,如同波涛滚滚而来,迅速滚到眼前。
“黄羊!黄羊!”将士们惊呼不已。
“上天送来的美味佳肴!”皇太极大喜。望着饥肠辘辘的部众,皇太极急令:“斜着包抄,既不耽误行军,又能射羊为食。”
全军将士欢呼雀跃,边冲边射。箭矢如雨,驰逐草原。皇太极每矢必中。全军饱餐一顿,精神更加振奋,多余的羊肉烧烤后,随身携带,继续赶路。
历时一个月,皇太极便将林丹汗逐出蒙古。林丹汗西逃,但已陷入崩溃瓦解的边缘了。
大军东归,将近午时,天空湛蓝碧透,骄阳似火,天气酷热难耐。前面是一片茫茫的河海,漫漫黄河,一望无际。阿济格属左路军,主攻大同、宣府边外,走路最多,约一万里,此时早已人困马乏,不想动弹了。阿济格建议,不如直接沿长城线上走,避开沙漠,但皇太极拒绝了。拒绝有拒绝的理由:他一定要去科尔沁看看,这几天,布木布泰的话似乎总在耳边回响:再者,范文程八百里快报已经传到。近日,明廷提拔了袁崇焕担任辽东督师。但袁崇焕刚一上任即诱杀了守在鸭绿江口的皮岛总兵毛文龙,宣布了他的十二条罪状,激起毛文龙部下叛变。那些原本与毛文龙有手足之情的干将,如登州巡抚孙元化、中军孔有德、参将耿仲明、尚可喜竟一齐扯旗呼哨,携了登州的西洋炮、莱州的粮草,一齐从海路归顺了大金。皇太极当然要急着赶回设宴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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