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诗人塞佛特<br> 在批评家眼中,198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塞佛特是20世纪捷克最伟大的诗人。然而,捷克文学首次夺得诺贝尔桂冠的消息传到布拉格,捷克政府却封锁三个半小时才正式公布。曾经有十多年,塞佛特的诗作不能在捷克正式发表,而只能以“地下文学”的方式流传。塞佛特之被查禁,并不是其诗作有“政治问题”,而正因为他拒绝作“传声筒”,排斥诗歌的“政治化”。尽管塞佛特在六十年前曾经是捷克共产党党员,但回顾起来,这位出身贫困的诗人之投入“革命”,恐怕是“浪漫”的理想主义所驱使,而不见得是对共产主义的透彻认识和虔敬信仰。<br> 1923年间,塞佛特前往法国及瑞士旅行,开始迷恋兰波及阿保里奈尔的诗作;对后者的实验性诗作尤为钟爱,并向捷克文坛译介。1924年间,捷克有“纯诗”运动之兴起,塞佛特立即成为这个运动之一员。现代捷克文学研究者一般都认为这个运动发源于法国超现实主义。这个运动认为意象、观念和语言,都不一定要作逻辑性的推展和联系,而可以作联想性的,甚至偶发的联系;意象和观念之间,往往没有直接的转位,而只有充满暗示性的突兀割裂,从而强迫读者自行重建全诗的关系及结构。这种蒙太奇性的呈现手法在塞佛特1925年的《法国电台的周波》至为突出。<br> 1925年,塞佛特前往莫斯科旅行;归来后发表诗集《走板的夜莺》。1929年是塞佛特政治和艺术两方面的重要分水岭。在这一年,塞佛特联同六位名作家,发表声明,批评捷共盲从莫斯科的指挥。其后大部分人以承认错误而逃避处分;但塞佛特拒不认错,被开除党籍。塞佛特随即加入社会民主党。该党走温和路线,主张通过议会民主斗争来改善社会和为工人谋福利。在这场政治风暴中,塞佛特依然创作不懈,出版组诗《信鸽》,向捷克文化传统回归,并进一步雕琢其抒情风格。<br> 1938年捷克的危机及沦亡,迫使所有的诗人都抛弃原有的写作路线,通过文学为国族文化的存亡而奋斗。塞佛特也不例外。虽然这个时期的作品都受限于写作的时空及历史事件,但仍有不少佳作,使塞佛特成为捷克民族诗人。<br> 在1960年代中叶,捷克知识界开始酝酿“自由化”运动。1968年1月,“自由化”运动全面展开。8月20日,苏军联同华沙条约国部队入侵捷克。9月17日,塞佛特代表捷克作协,在布拉迪斯拉发地区的捷克电视台,反驳华沙条约国对捷克作家的“恶意攻击”。10月4日,捷克作协选举塞佛特担任临时主席。10月31日,无视于苏军的枪炮,捷克作协继续抗拒。<br> 然而,随着苏军的加强控制,和捷共改革派的全面崩溃,作协被强行解散,塞佛特也被软禁。因此,塞佛特的晚年诗作都以打字稿的“地下”方式流传,例如1977年的《疫柱》和1979年的《毕卡狄里之伞》。<br> 1981年,塞佛特八十大寿,回忆录《集世界之美》(即《世界美如斯》)在加拿大由捷克流亡出版社印行。捷政府也特准上述两部诗集正式出版,但限印五千册,竞导致群众排队抢购。捷政府对老诗人采取“怀柔”政策,一方面固是制造开明形象,另一方面也因塞佛特广受人民爱戴,是公认的“民族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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