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带血刀子包起来
当被刀子划伤而流血不止时,有人是把伤口包扎好,但也有人把带血刀子包起来。
你是前者抑或后者?
——不可以两样都做吗?
一个人被刀子划伤,不管是人家拿刀子对付他,抑或自己把弄,总之就是“不小心”。遇人不淑是眼光欠准,自伤自残不懂自爱,皆因做人不够仔细。既已受伤、流血(还不止!),条件反射是痛,必须先处理之。止血、敷药、治疗……顾不及其他,也不是寻求解释和答案的时候。谁会不理袒露的伤口,先去管刀子呢?保不定再多划一下。
不过伤势稳定,痛定思痛,也思利器。那时,会冷静下来,回想为什么被刀子划了?
第一回,算了,亦难以追究。
再有第二回却不行。
刀子摆在跟前,怨恨永不冉退。自己划的会忌讳,人家划的思报复,便无宁日。弄不好,真会沉沦血海。刀子带血,很难抹得一干二净,洗涤千遍仍有腥味——不如把它给包起来吧。扔掉一了百了,束诸高阁则需要较高层次的“征服”,确保打开时不痛。看不见,希望渐渐淡忘,重新做人。
爱情也一样。
有很多话还没说
往往在从此不再见面之际,人们才发觉,原来有很多话还没说,但已经没有机会了。
人生无常,措手不及的意外夺去宝贵生命。噩耗传来,飞扑至现场或医院的家人、情人、好友……情绪激动,哭尽千声:
“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你回来呀……”
却已来不及了。
不但在世的人有很多话想跟他说,那猝逝的人何尝不渴望留下一两句话?至少一两句吧?
也许不必去到生离死别的地步,一双男女,情淡了,缘尽了,甚至一场误会各不低头终于无言分手,过了好些日子,某个凉风秋月夜,天雨微寒,想起来,会不会遗憾?
我有话想说,还没说。如果说了,或者是另一番局面。
算了,这是追不回的——过去了便没有“如果”。假设性的问题不要答,失去的比得到的好一些,如此而已。
不过其实有更多人,还是难以自控地,在万籁俱寂时,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以为埋藏心底或未及说出的话,可藉此奇迹地传送。空气,它复杂而无情,冷视你的悔和恨。怎肯代劳?
用什么去买他?
看电视剧一折,年轻的康熙敬佩九门提督吴六一雄才伟略,铁面无私。但他有名“铁丐”,执法六亲不认,亦少出来应酬,场面上的话不必说。
如何可以得到他呢?给他一个三品高官当?
姜是老的辣。孝庄太后告诉他:
“三品官多如牛毛,铁丐只得一个。”
把某些人推至更高的官位,升上神台,也许是一种辱没。
联想到怎样“收买”你渴求的人才?
当然,有些人可以用钱买——愈是掷钱出去他愈不值那个价。不过这样的买卖是双方都简单、满意、直接,不用浪费时间精力绕圈子。
或者,也可用官买——“官”,即是有权有势有地位的职衔,再怎么样,水大迈不过鸭子,还是听命于你。以上都很实在。
总有人比较倾向用爱心用诚意买——打动了才变脸也不迟。永不变脸是极度尊重。
你买不起,得用恩义来换。说“换”,仿佛不沾尘俗。敬他一尺,对方感恩讲义气,还你一丈。燕太子丹就是这样换了荆轲一条命。
不管怎么说,都是心计、笼络。都是要到手,用得上,用得起。伯乐和千里马,也是利害关系。只层次高些。
《内裤失窃》与《怜蛾》
香港中央图书馆是个矛盾重重的怪地方。外观笨拙土气如蜡像院。设施现代化、多元化。部分图书十分古老——因为很多作品都是“旧的新书”,十年前旧物换上新颜。借了一叠,本本都是“第一手”,头一位光顾。“联合文学”的系列,原来民国八十年出版的。更老的也有。
有一本《京都会馆内裤失窃事件》(朱衣著),名字好吸引,作者自序:“在人类对所有的探险都感到乏味之后,死亡成为唯一的感官刺激。而与死亡意象接近的性爱,便成为人们一再重复的游戏。”
集子收录十篇神秘性小说——《隐藏在衣柜里的秘密》写无故失踪的老父、《死亡的选择过程》写自毁、《在深夜里追赶一只蜘蛛》写困惑,都是台湾旅美作家的特色。
作为主打并非内裤失窃的香艳,而是一回京都之行,母亲“急速老化”,对女儿及她同学的青春充满疑妒。余篇还未看完。
文丛中还有其他书目。一本唤《怜蛾不点灯》。才怪,看这书时常遭妖蛾相缠,怎会怜它?我怕了它!灭灯逐之出门——幸好它爱光扑火远去,我才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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