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弱八旗旗主的势力,是皇太极即位后首当其冲要解决的。为此他在每个旗设总管旗务大臣一人,总管旗务大臣同掌旗贝勒在议政时享有同等的地位,在出征时率领本旗打仗;又在各旗设置佐管大臣二人、调遣大臣二人,协助总管旗务大臣处理旗务;佐管大臣负责处理本旗的刑事诉讼、民事纠纷,调遣大臣在出征时负责本旗的驻防;此外每旗还设议政大臣三人。总管旗务大臣、佐管大臣、调遣大臣、议政大臣的设置,使得旗主的权限基本被架空。莽古尔泰自然会感受到天聪汗咄咄逼人的权欲。
为了提高汗权,皇太极利用一切机会改变三大贝勒与自己平起平坐的状况。天聪三年(1629年)初,皇太极率领大军突破明军的长城防线,夺取并占领遵化、永平、迁安、滦州关内四城,作为以后南下的桥头堡。在袭扰明京畿重地数月后,皇太极率主力出塞,留一部分兵力驻守关内四城。负责驻守关内四城的二贝勒阿敏,在天聪四年(1630年)遭到明军的袭击后,放弃四城,仓皇出逃,而且在行前大开杀戒。
阿敏的乖张之举给加强汗权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会,皇太极不仅剥夺了阿敏的二贝勒名号及所统领的镶蓝旗,还将其终身幽禁。虽然济尔哈朗被任命为镶蓝旗旗主,但却不可能像阿敏那样在朝贺时同皇太极并排而坐。在代善的倡议下:皇太极居中而坐,代善与莽古尔泰分列两边。尽管是三尊菩萨,但汗的地位已经突出。由四大金刚变成三尊菩萨只是开始,皇太极下一个要剥夺的就是容易冲动的莽古尔泰。
天聪五年(明崇祯四年,1631年)发生了一件震惊后金政坛的重大事件——三贝勒莽古尔泰因触犯皇太极被革去大贝勒的称号。莽古尔泰被革大贝勒的直接导火线是大凌河之战w。
自从努尔哈赤向辽西挺进以后,明军就开始在关外的宁远、锦州构筑防线,对大凌河城的修建就是为了在锦州的外围再建屏障。皇太极即位后始终把摧毁宁锦防线作为战略目标,大凌河城则首当其冲。而负责驻守大凌河城的祖大寿,在明军将领中又是最能战斗、最能玩命的,以至八旗将士称他为“祖疯子”,称祖大寿的弟弟为“祖二疯子”。
莽古尔泰的正蓝旗奉命在南线发起进攻,因遭到城上炮火的阻击,“旗下诸将均伤”。
莽古尔泰遂请求皇太极把从正蓝旗护军抽调出去用以巡逻的那部分以及编人其他旗的人调回,以增强战场上的实力。但这一从大凌河战场发出的奏请,却遭到皇太极的拒绝。令莽古尔泰不能容忍的是,皇太极并不正面回答是否增加攻城兵力的问题,反而斥责正蓝旗“凡遇差遣,均多违误”。当莽古尔泰强调“我部下之人,凡有差遣者,每倍于人”后,皇太极竟然怒形于色地与莽古尔泰“打赌”:“若告者诬,则诛其诬告者;若告者实,则诛其不听差遣者”,如此打赌,显然是有意激化矛盾。
莽古尔泰果然被激怒,竞把君臣之分忘在脑后,指责皇太极处理问题不公平,处处为难自己,竟然要置自己于死地……情绪激愤的莽古尔泰遂拿起佩刀的把。同母弟德格类见莽古尔泰情绪激昂,就用拳头殴打三贝勒,莽古尔泰越发J情绪失控,责问德格类为什么殴打自己,并把佩刀抽出约五寸。德格类见刀已出鞘,有行刺之嫌,便立即将莽古尔泰推出大营,以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然而皇太极却唯恐事态不扩大,指责众侍卫:在莽古尔泰抽出佩刀时“奈何不拔刀趋立朕前?”并借题发挥道:“操刀必割,执斧必砍,彼引佩刀,其意何为,尔等竞坐视耶!”执意要给莽古尔泰定下刺驾之罪。当莽古尔泰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因被激怒而中了圈套,便在当天黄昏就来到大营外,以空腹喝酒、口出狂言前来向皇太极请罪。但皇太极却拒而不见,甚至传谕莽古尔泰:“尔于白昼拔刃欲犯朕,昏夜复来何为”,企图再次激怒三贝勒。如果莽古尔泰真有行刺之意,在白天就发生血溅大营的一幕了,根本用不着晚上“复来”。
莽古尔泰被革大贝勒的名号、夺所属五牛录、罚银一万两及马匹若干。三尊菩萨变成哼哈二将时,颇为知趣的代善主动提出不再同汗并坐,由汗面南独坐,以体现汗权的至高无上,皇太极果然如愿以偿。
莽古尔泰在受处置后一年去世,据说暴病死亡,时为天聪六年(1633年)十二月初二,德格类继之而成为正蓝旗旗主。如果集权狂飙至此结束,莽古尔泰的真正死因将永远成为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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