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待衰老的态度,以及对因年老而容颜改变的感叹,都被一个事实完全遮住了,即我们正在无法避免地走近死亡。我无意在本书中论述死亡或对死亡的恐惧,但我无法完全避开这一话题,因为这恰恰是我们消极对待衰老的根源。
从生到死的过程中,有些物种老化得比人慢,有些物种则老化得很快。多年来我一直养狗,观察过几只狗的成长、衰老和死亡。此时此刻,我正在看几年前在家门口给我的两只罗得西亚脊背犬拍摄的一张照片。其中的一只叫詹波,是年轻的公狗,当时只有1岁,雄赳赳地站着,充满活力。另一只叫B.T.,当时应该是15岁,对于这种大型犬来说,它已经很老了。照片上的它趴在地上,睑上全是白毛。不久,它就站不起来了。我想方设法帮助它也不见效,最后只好在它满16周岁之前让它安乐死。
詹波现在8岁了,仍处于壮年,容光焕发,皮毛光滑,深沉而又热情的性格让它成为了一个理想的宠物伴侣。见过这只狗的人大多称赞它漂亮,是力量和帅气的完美结合体。但我也发现它的黑脸颊上出现了白毛,而且每过一段时间白毛就多一点。我从自己的经验中知道,这预示着有一天它也会变老而“白发苍苍”。我看到它结实的脸颊上出现变老的迹象时,就想到自己脸上黑胡须的消失,想到时光的一去不复返,想到身体的无情变老,想到与伴侣分离时的痛苦,想到自己对生命终结的恐惧和忧虑,这些从未与我生命中的欢乐分开过。总之,爱犬脸颊上的白毛勾起了我的无尽遐想。
我们都意识到生命有限,可是又都幻想着永生。于是,我们千方百计想否认老化的事实——采用形形色色的化妆品和美容手术;用言语自欺欺人(“你看起来年轻多啦”);听到广告说有什么抗衰老的灵丹妙药似乎真可以让时光倒流,就喜不自禁——凡此种种就不足为奇了。
永生,是一个诱人的理念,但是我怀疑有多少人曾经认真想过它的意义。设想一下,假如你真能长生不老,活得远远超过人的正常寿命,那么你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我将请你通过生物学的镜片观察一下所谓的永生。除了本书所谈的健康地老去以外,你还会有机会熟悉一下那些研究老化过程的科学家们最新的研究成果。我在本书第二部分中给你提供的实际建议,都立足于这些科研成果,同时也基于批驳所谓的永生和永葆青春之类的观点。
现在,让我们首先在细胞层面上看看永生的问题。直到1961年为止,研究人员一直相信——至少在理论上相信——从生物体取出而放在实验室培养的正常细胞,只要满足了它们的需要,也就是说不断地为它们提供所需的食物并清除废弃物,细胞就应该能够永远生长和分裂。然而,在1961年,美国费城维斯塔研究所的伦纳德·海弗利克和保罗。穆尔黑德证明情况并非如此。实际上,所有的正常细胞为了替换自己而分裂的次数都有一个固定的极限,这一有限的次数现在已通称为“海弗利克极限” (Hayflick limit)。海弗利克现今是旧金山加利福尼亚大学医学院的解剖学教授,是杰出的生物老年医学专家。他的《我们怎样变老和为什么变老》 (How and Why We Age)一书初版于1994年,是我见到的论述这一专题的最佳著作,在此大力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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