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三角洲本土音乐文化 本土音乐文化是形成粤乐的根,没有或脱离这个根就不会诞生粤乐。随 着考古和大量出土文物的发现,以及近现代许多学术文献的论证,早在十二 万九千年前,岭南地区的古越人就在生息繁衍的过程中,创造出本土音乐文 化,并在漫长时日中逐步创造出富有活力和鲜明特色的岭南文化。诞生粤乐 的珠江三角洲地区,气候温暖,阳光明媚,雨量充足,四季常青,稻薯三熟 ,蚕丝七收,农渔丰盛,物产富饶,工商业繁荣,地理环境与自然条件优越 ,是富庶的鱼米之乡,又是一片具有悠久音乐文化传统的沃土。
在古代岭南,先民们已创造出当时盛行的打击乐器铜鼓。古代南方民族 将铜鼓作为礼器和权力的象征。因其声传广远,故又是传递信息的工具。铜 鼓被先民视为吉祥之物,平时妥为保存,有隆重节日庆典或婚丧礼仪才击鼓 而舞。铜鼓可单独敲打,可配以木鼓、象脚鼓、锥锣、铙钹、竹拍板等合奏 ,也常为舞蹈伴奏。《羊城古钞》和徐松石著的《粤江流域人民史》中,均 有古代岭南流传铜鼓的记述,并考证出“铜鼓不是创自天竺(即印度)”, 岭南流传的铜鼓乃是“广州俚僚所铸”。
早在西汉惠帝刘盈在位(公元前194一前188)时,越骑将军张戍(南海 人)之子张买,精通音乐诗歌,年幼时就善唱“越讴”(用粤语唱的民间歌 谣)。在明代欧大任的《百越先贤志》卷四及屈大均的《广东新语》中,均 有“南海人张买侍游苑池,鼓棹为越讴,时切讽谏”的记载。在《广州府志 》中,也记有唐代南海郡官宦之家蓄有家班“散乐”,“盛饰声伎”的实况 。据《文献通考》,宋代“开宝中平岭表,择广州内臣之聪警者得八十人, 令教坊习乐艺,赐名筲韶部,雍正初改日云韶部”。明洪武三年(1370), 曾任工部织染局使的孙蒉,曾有“望部门讴吟为粤声”的记述。在孙蒉著的 《广州歌》中,对广州的娱乐繁华景象作了这样的描述:“闽姬越女颜如花 ,蛮歌野曲声咿哑。岢我大舶映云日,贾客千家万家室。春风列屋艳神仙, 夜月满江闹管往。”民间节日及迎神赛会中的文化活动,就更为普遍,如位 于广州城北的楼船将军庙,“岁为神会,作鱼龙百戏,其相睹戏,箫鼓管弦 之声达昼夜,其相沿由来旧矣”。屈大均的《广东新语》对广州城外西角楼 一处游乐地方也有记述:“朱楼画榭,连属不断,皆优伶小唱所居,女旦美 者鳞次为家。”珠江三角洲地区音乐文化及娱乐事业的繁荣,既为粤乐的诞 生和发展提供了营养,又培育了广泛的群众基础。
1983年在广州解放北路象岗山发掘的南越王墓,出土文物有重大发现。
就音乐文化而言,有三套青铜乐器:编钮钟一套14件;甬钟一套5件;勾耀 一套8件。每件均刻有铭文,并刻上“文帝九年乐府官造”。这套远在公元 前129年由南越国宫廷乐府在广州铸造的勾耀,做工精细,音色纯美,音阶 排列准确。据专家测音显示,这批青铜编乐基本是以十二律定音。勾耀和编 钮钟还可以通过调整融击角度,一钟可发出不同音高的两个音,两音之间的 关系为小三度,称为小三音。该墓还有编磬、琴、瑟等多种乐器出土,反映 出在两千年前,南越国已有相当规模的宫廷乐队,也说明当时已有编磬、琴 、瑟等乐器演奏。
古琴和古筝在岭南也颇为普及。古琴更是代有名家。早在一千多年前, 就出现著名古琴演奏家侯安都(518—562,曲江人)。南宋祥兴元年(1278 ),宋帝爵携皇宝流离到广东新会崖山,也把古琴文化带来广东,相传《古 冈遗谱》就是当时留下的琴谱。清道光年间,新会人黄景星(?一1842)把 《古冈遗谱》中部分琴曲与另外传谱琴曲50首整理编成《悟雪山房琴谱》, 现存有清道光十六年(1836)刻本传世。继黄景星之后,又有中山市的郑建 侯、广州的容心言等有影响的古琴演奏家。广州的古琴音乐至今仍颇活跃, 成立有古琴研究会,拥有本地独有的演奏曲目,形成独特的演奏风格,成为 我国古琴音乐中的一个支系——岭南琴派,并代有传人。
岭南地域历史上曾出现许多著名音乐家。仅番禺市何滋浦从整理其家祖 存典籍而辑录编成的《粤韵寻源》,就记载了一批有成就的音乐家或详或简 的资料。兹转摘数人于下: 黄佐(1490—1566),今中山市人,字才伯,号泰泉,明正德十六年( 1521)进士,广东文献学者,也是音乐演奏家和音乐理论家。他用了15年时 间潜心研究音乐及其家祖藏的《乐杂记》后,写下有关音律理论的《乐典序 》和《审乐第六》两篇著作。在他的著作中,还谈及磬的铸造,铜、铅分量 的配比对音律的影响,并用很长的篇幅论述《易经》与古乐的关系。“他常 示门人以所制琴、瑟、钟、磬、管、箫、笙,分官商以唱和”为检验自己的 乐论,他把自己的学生组成一支实验乐队。由此可知,在约500年前,珠江 三角洲地区即出现类似于民间乐社的组织了。
黎遂球(1602—1646),番禺人,字美周,明末抗清英雄。广州人为了 纪念他,把他读书的地方濠弦街更名为豪贤街,沿用至今。1627年,番禺乡 试出了一道《圣人作乐化之盛》的考题,黎遂球把答卷写成为一篇乐论,颇 有见地。
陈子升(1614—1692),南海人。他和哥哥陈子壮、父亲陈熙昌都是岭 南著名诗人、爱国志士。陈子升不但精于古琴,还善于吹箫和击磬。他的诗 《大历琴并序》中有“予蓄古琴十年,不知断自唐代”之句。后人将他的诗 作辑录出版,即《中洲草堂遗集》,书中有关音律的诗句俯拾皆是,有些诗 句是直接描写他本人摆弄乐器的。他作的古琴曲有《况操》、《韩山操》、 《水东游》等。他也是个昆曲作家,他对吴语、吴歌、昆曲熟悉的程度,连 作为专业人士的梨园子弟也大为惊叹。他创作的昆山腔曲子流传至今的仅得 13首,名为《岭歙》。
王隼(1644—1700),番禺人,字蒲衣,诗人,琵琶演奏家,能谱琵琶 曲和创作昆曲。他除著有《大樗堂集》12卷外,还著有《琵琶楔子》1卷, 是“取古人词曲之佳者谱入琵琶”(可惜这些琴谱今已失传)。《清史稿》 有对王隼的简述。又有《胜朝粤东遗民录》载:“隼性嗜音,能自度曲,作 昆山腔以寄意。”“纳徐氏副室,教以琵琶,”与“仁(隼婿)依而知之, 瑶湘(隼女)吹洞箫以过节,每夜阑人静,声发众庐中,里人侧耳听,不敢 近,惧其近而辄止也。”上面记述的就是一个350年前的以王隼、别室(妾 )、女儿、女婿一家四口的有弹有唱的典型家庭“私伙局”。
陈澧(1810—1882),番禺人,字兰甫,人称东塾先生,著名教育家和 精于乐理的古琴家。他在音韵学方面卓有成就,有较多的著作传世。现时某 些大专院校文科的课本,也有引用他在声韵方面的论点。他的主要论著有《 三统律详说》、《述乐》、《琴律谱》等,还有《声乐通考》10卷,评考了 古今声律。
对音乐有建树的著名学者,还有方殿元、张维屏等一大批人,这里不一 一列举了。P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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