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普通辞书选字选词的共时性倾向与教学功能的发挥<br> 一部偏向于教学的辞书必定是共时为主的。两汉时,《说文解字》、郭璞的《尔雅注》就已经出现用共时俗语释词的萌芽,体现了对共时字词一定程度的关注;《方言》等虽收录古方言,但已经越来越倾向于共时词典了;《释名》不唯古书用字,对当代词的溯源和同源关系以“论述指归”,这都是普通辞书共时倾向的体现,但并没有自觉地发展到辅助教学的层面。后来虽然有《幼学琼林》专辑共时常用词,但它毕竟不是一部现代体例上的辞书。而《字汇》用字上提出“遵时”原则,是一部“世所通用”的带有通俗性质的字书,是辑录社会用字的实用查考之书,也是一部比较典型的共时字词类聚的辞书。另外,《字汇》在释义时还采用一部分口语和俗语例证,例证的这种口语化、通俗化、共时化倾向,说明字典已经高度重视共时用字、用词了,这正是当代学习型辞书所追求的。<br> (3)大型辞书体例上的创新促进辞书进一步走向教学舞台<br> 体例创新提升教学功能方面的代表作是《字汇》,它最大的创新是改进了检索体例,这一改进为教学中字词的查询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它对字典的排检方法有创造性的改进,如简化《说文解字》的部首为214部,部内字按笔画多少编排,率先创立“检字表”,并在每卷之首编制部首表,注明每部所在页码。这种编排体例一直为后世所采用,直到旧本《辞海》仍是按例编制。注音是先反切后直音,释义简明清楚。字典中还列有古今汉字的对照。检字上由形义部首向检字部首的转变、笔画意识对书写的影响、古今字的对照这三大特点,使这部字典在教学中的地位越来越高,成为最重要的教学辅助工具书。清朝学者朱彝尊在《重刊玉篇·序》里评价道:“今之塾师《说文》、《玉篇》皆置不问,兔园册子专稽于梅氏《字汇》。”可见,《字汇》在当时是深受学者、老师和童蒙喜欢的。<br> 大型辞书“附录”体例上的创新也进一步提升了语言文字知识的系统教学功能。还以《字汇》为例。它拥有系统的附录,这些附录是集中展示的字词用法概要,其核心大多是针对用字辨字的。如“运笔”里介绍笔顺;“从古”是用实例讲六书,实际是字形教学;“遵时”是分清古今字的时间维度,古今通用的字形是传承字,对不通用的,则提醒要按今时通用的字形书写,这是书写规范字教学功能的体现;另外还设有辨似、醒误、韵法等。这些附录本身也是语文教学内容,集中展示,使《字汇》在某种程度上体现出教材的特点。<br> (4)汉语辞书中的词义辨析与教学功能的发挥<br> 前面介绍的辨析主要是汉字的形、音属性辨析,在词汇层面的辨析是古代辞书教学功能更重要的表现。毕竟汉字只是书写符号,而词语才是交际符号。<br> 词义辨析是主动型辞书的核心内容,只是不同类型词典的侧重程度及表现形式不同而已。这种求同求异的辨析系联思想也来自哲学理念。上古语言哲学中的“达、累、私”(《墨子》)分类以及“大共名、大别名、别则无别”(《荀子》)等分类理论就体现在以《尔雅》为代表的雅书系中,书中按共同的主题义形成义类分类后,同类事物之间必然要体现出一定的区别度,因而必然产生厘清上下义、同类词之间的语义区别的需要。词典的辨析因素盖源于此。<br> 词义辨析也是训诂学的老传统。王力先生在《中国语言学史》①中举过相关的例子,如《左传·庄公三年》:“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文公七年》:“兵作于内为乱,于外为寇。”《老子》:“视之不见名日夷,听之不闻名日希,搏之不得名日微”等。将两个或多个同义词、反义词、同类词进行对举释义,这已经是词义辨析的雏形了。但这些辨析的萌芽并不出于辞书,而存在于史书或经书的正常行文中,多用于表达自己的政治主张。<br>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