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在这里所暗示的就是词源学背叛了这个事实,即我们用来讨论更为“深奥的”主题的语言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对建立在我们对具体的、知觉事物的直觉理解之上的隐喻和明喻的使用而发展起来的(回忆一下他的——不完全成功——把这种思想线索应用于我们对基质的谈论,最后一章中将加以讨论)。但是如果语言的范围以这种方式扩展的话,那么虚构的思想自身的范围也可以如此。的确,按照像洛克这样的观念论者的观点,这两种发展几乎不可避免地会齐头并进。我们决不应该低估虚构模型以及隐喻在我们理解甚至最抽象和最复杂主题中的重要性。例如,考虑一下图表和图解在数学以及逻辑中的启发价值,或者视觉模型和物理模型在发展原子和分子结构的科学理论中的历史角色。
当然,必须承认,在一个像数学思维这样的领域中,我们大多数人在很大程度上还是依靠费力获得按照形式规则来支配各种符号的能力。但是无需为了观念理论的利益而断言,凡是能够用语言进行思想的同样也能“用观念”进行思想。一个人可能会轻易地承认,例如,一个完全缺乏语言的生物决不可能持有明天是星期四这种思想,因为除了用它们的名称和这些名称在我们历法系统中的排序方式之外,我们没有任何方式区分一周中的天数。观念理论足以能够反驳这种指责,即就其本质来说虚构的思想局限于具体物和特殊物,或者局限于此地和此时。然而,同时,我们不应该让自己被熟悉词语以及我们可以用它们的能力而欺骗,以至于高估日常语言为清楚的和确定的思想提供手段的程度。洛克和他的同时代人对语言不足及其易于被滥用的思考,比某些现代哲学家所认为的要敏锐得多。语言覆盖的各种思想经常没有它们的衣着光鲜。
十分常见的是,语言的观念理论被其贬低者们描述为主张说话者和听话者经常从事着把观念翻译为词语和把词语翻译为观念的过程,并经常被他们按照这种解释进行批评。但是这种描述是一种曲解,因为它把一种准语言的模型强加给思想的观念理论~虽然概念”在所谓的“思想的语言”中占据着一个词语似的角色。许多现代的心灵哲学家们事实上十分明确地采取了这种“思想的语言”假说(见福多1975)以及随之而来的自然语言理解的理论,这种理论把说话者描述为对这种假设的语言,有时候被称作“心理语”(Mentalese),作译人或译出。但是,无论这样一种翻译模型对于这样一个理论来说可能会怎样的恰当,但是为了像洛克这样的观念理论的目的而诉诸于它则明显是不恰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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