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的审美判断,凡经验主义盛行之处,“纯粹”便没有保障。通过对认识判断和实践判断的悬搁,康德让纯粹的“审美情感”自身显露出来,体现了他的现象学意识。而本真的自由人只有在这种纯粹的审美判断中才可能存在。<br> 在康德之后,席勒第一次将审美生存作为自由人的根本的存在方式。席勒在其《审美教育书简》中的根本目的是想借助审美的解放力量来重建人类文明。在席勒看来,现实中的人的不自由来自两种基本冲动即感性冲动和形式冲动之间的冲突,或者毋宁说,是这个冲突的暴力解决即理性对感性施以压抑性暴政而造成的。要想真正达到人的一种自由状态,必须诉渚“游戏冲动”(马尔库塞称之为“消遣冲动”)。消遣冲动的目的不是借助某物来消遣,而是生命本身的消遣,它超越了欲望和外部的强制,同时也超越了内在理性的压抑,是无忧无虑的生命的表现,因而是自由本身的表现。消遣冲动一旦成为人的基本的存在方式,那么,现实社会就会发生真正的转变。于是,人所经验到的自然、客观世界将主要不是统治人的东西(如在原始社会中那样),也不是被人统治的东西(如在现存技术文明中那样),而是一个“沉思”的对象。由于这种基本的、构成性的经验所发生的变化,经验的对象本身也发生了变化,因伪自然一旦摆脱了技术的暴力统治和开发,也就是说,使自然审美化,隧消遣冲动决定,也就会摆脱其自身的残忍性,并自由地表现其丰富的无目的的形式。而自然审美化的前提是将改造自然的技术审美化,审美化的技术活动也就是马克思所说的“实践”。因为真正的实践活动是人“按照美的规律来塑造物体”,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人也将获得他真正的自由。而这样一种冲动就是“审美”。因此,自由的人也就是“审美的人”。审美原则也就成为支配整个人类生存的原则。美学也就具有了本体论意义。应该说,马尔库塞并不是一般性地反对技术本身,毋宁说,他真正反对的是由技术所决定的对象性思维方式。因为,由技术所引发的所谓人的问题本质上是人自身的问题,是人自身的思维方式的问题。通过对康德、席勒美学的创造性的解读,马尔库塞试图恢复美学作为感性学的本质,即试图恢复美学的革命潜能,从而在审美思维的指导下去构想一个非压抑性的自由世界。<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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