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教坊的历史命运
教坊自成立后,便成为唐代宫廷娱乐音乐的主要表演机构。唐代教坊的发展,总的趋势是逐渐由封闭走向开放,即从专为宫廷服务而渐向民间开放,最终成为民间娱乐音乐的一部分。其发展大致可分三个时期:(1)开元天宝时期;(2)安史之乱时期;(3)中晚唐时期。
开元天宝时期,新成立的教坊,首次将宫廷中俗乐乐人集中起来,其创造力自然非常惊人。教坊的设置不但分为内外教坊、左右教坊,在东都洛阳尚设有外教坊。这样,教坊的不同机构艺有专攻,职有专事。如右教坊擅歌、左教坊擅舞,内教坊主要服务于宫廷,在帝王小型的私人宴会上表演,外教坊则主要用于大朝会、大酣等,故教坊在社会上非常活跃,其演出成为上至帝王下至百姓娱乐生活中的重要部分。开元天宝年间是唐代的太平盛世,玄宗本人又精通音乐,宠爱乐人,全国上下一片歌舞升平,从而给教坊提供了广阔的表演舞台。所有这些因素,使得教坊的发展在开元、天宝年间达到顶峰。现在我们仍能从《教坊记》的记载中窥见当时教坊的辉煌和活跃,不仅表演项目多样——舞曲、歌曲、器乐演奏、大曲、杂技等无所不赅,而且节目的数量惊人,单就歌曲而言,崔令钦仅据那些已经离开教坊武官们的转述就载达343首,更不用说教坊拥有众多的乐工乐伎,产生了许多著名的乐人。
安史之乱时期。安史之乱历时八载,成为唐朝由盛到衰的转折点。教坊曾是盛唐气象的表征之一,在战乱中遭受了非常严重的破坏。乐工的流散与被杀、乐器的损坏与散失,使教坊元气大伤。安禄山本为玄宗的宠臣,经常参加宫中之宴,其本人亦颇喜音乐,能歌擅舞,《旧唐书·安禄山》:“至玄宗前,作胡旋舞,疾如风焉。”①《资治通鉴·唐纪三十四》“肃宗至德元载”:“(安禄山)即召尚、庄,置酒酣宴,自为之歌以侑酒,待之如初。”②他攻占长安后,对教坊梨园乐工、乐妓及乐器大肆掠夺,唐·郑处诲《明皇杂录·逸文》:“禄山尤致意乐工,求访颇切,于旬日获梨园弟子数百人”⑧;《旧唐书·音乐一》:“天宝十五载,玄宗西幸,禄山遣其逆党载京师乐器乐伎衣尽入洛城。”④途中乐人逃散、乐器被损现象严重,唐·姚汝能《安禄山事迹》:“禄山以车辇乐器及歌舞、衣服,迫胁乐工,牵制犀象,驱掠舞马,遣入洛阳,复散于北,向时之盛扫地矣。”有些乐人因不愿为禄山表演或因抗击叛军而被杀,如雷海青等。王建《春日五门西望》:“唯有教坊南草绿,古城阴地冷凄凄”⑥,展示了这场战乱给教坊带来的灾难。肃宗平乱后,虽大力搜访散失的乐工,但已无法恢复昔日的繁荣,唐·姚汝能《安禄山事迹》:“肃宗克复,方散求于人间,复归于京师,十得二三。”⑦德宗时,搜寻天宝间流散民间乐人的工作仍在继续,宋·王谠《唐语林·伤逝》:“敕尽收此辈,却系教坊。”⑧安史之乱使得唐朝各种社会矛盾开始激化,故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朝廷为内忧外患所困而无心致力于音乐文化的建设,教坊的发展因此一度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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