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3年的冬天,在西方列强的压力下,上海打开了对外开埠的大门。1845年以后,英、法、美三国次第在上海老城厢北面建立了租界,从此上海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此邦自互市以来,繁华景象日盛一日,停车者踵相接,入市者目几眩,骏骏乎驾粤东、汉口诸名镇而上之。来游之人,中朝则十有八省,外洋则二十有四国……”这就是当时的上海历史环境,一个处在东、西方文化交融点的商埠,改写了绵延数千年的固守自闭的城市发展模式。在这样大潮汹涌的历史环境下,它使上海的本土文化迅速发生了骤变,一方面是欧美的洋文化抢滩上海,另一方面,国内其他区域文化也浩浩荡荡地进驻上海,近有吴越文化、徽文化,中有齐鲁文化、闽文化,远有粤文化、楚湘文化、巴蜀文化、京津文化。这些不同背景的文化,在开埠后的上海,很快地融化成一体,演绎出一种新颖的文化,朝气蓬勃、显示出它海纳百川的宽容度与包容性,这便是海派文化的肇始渊源。<br> 清同、光时期,有一位因避太平天国战火而旅居沪上的杭外人葛元煦,他在上海生活了15年后,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以一个文人墨客的感触写下了一部《沪游杂记》的著作。这是当时社会的一个写真集,应该说是当时上海滩社会生活的真实反映,也是研究上海历史的一本著作,本文前面引用的那段记述,就是出自这本书中。在《沪游杂记》中,有着颇多的关于古玩、书画、工艺品、收藏品的记载,可让我们了解当时的历史环境,例如在第二卷中,编列了“书画家”、“笺扇”、“照相”、“油画”、“拍卖”、“百虫挂屏”、“玻璃器皿”、“古玩”、“藤器”、“雕翎扇”等条目,其中既有传统的“书画家”、“古玩”,也有外来的“照相”、“油画”、“玻璃器皿”,还有传统的载体外来工艺的“百虫挂屏”。例如他在“油画”条目中写道:“粤人效西洋画法,以五彩油画山水人物或半截小影。面长六、七寸,神采俨然,且可经久,惜少书卷气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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