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来,高尔基文学创作积极改变了俄国知识界对资本主义态度:彼得大帝开启的西化运动包含着运用资本主义方式改造俄国,但西化和资本主义严重破坏了斯拉夫文化传统,遭到主流知识界反对。而高尔基的独特经历,深刻体验到了资本主义及其之于俄国的意义:其早期流浪汉小说就展示出俄国新时代的生命力——资本主义锻造了一批新人,他们有别于贵族庄园制度束缚下成长起来的温文尔雅知识分子,也异于庄园制度下依恋土地和既有生活秩序的庄园农民,而是走南闯北的蓝领工人;相应的,展示了资本主义在俄国发展的艰难,如庄园制度和斯拉夫共同体诉求在劳动力与生产资料、商品流通与商品消费等环节上限制了资本主义的顺利扩展,而俄国不同的区域性价值观和生活方式则在精神上消磨现代性的生成,由此他热心倡导精神上的积极进取者、歌颂重建世界秩序中的普通英雄。然而,这样的叙述,因其颠覆了传统俄国文学对资本主义的描写和人道主义传统,从而是非不断:
就是在出版《两卷本特写与短篇小说集》的第二年,那位著名的自由民粹主义思想家米哈伊洛夫斯基就著文《论马克西姆·高尔基先生及他笔下的主人公》(《祖国之子》总第219期,1899)说,“大约三年前,不同杂志上出现了署有马克西姆·高尔基这个在文学史上鲜为人知的名字的短篇小说。人们饶有兴趣地读着他的小说,它们散发着某种新鲜的气息;但由于部分原因是许多小说刊登在不太普及的杂志上,部分由于小说主题不统一,很难形成对新出现作家的文学面孔的确切界定。甚至产生了疑问——他是否有某种确切的文学风格,他是否会转瞬即逝,在现代文学中这种现象屡见不鲜:新作者因一部中篇小说或短篇小说崭露头角,而小说在思想组织或文艺特色上引起广泛兴趣,仿佛在预示着未来的情形,然而事实很快表明,作者水平有限,只能应付一两篇短篇小说。自然,在文学史上存在类似的昙花一现现象,但是现在许多偶然的客人使之变得有些特别;他们与您谈过几次话,而且您好像对他们的谈话开始感兴趣,并与之度过一段还算快乐的时光,然后他们从您的熟人圈里抽身而出,就如同他们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也无从想起他们”,“高尔基先生的小说引起普遍的关注。关于这些小说有人谈论,有人研究,好像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承认作者的才华和小说的独创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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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列米佐夫
在高尔基的约柜里放着大写的“人”。带着那样的约言是走不远的。
——德·弗·菲洛索福夫
契诃夫的知识分子的恐惧不也正是高尔基的流浪汉在人类欢庆的颂歌之后立刻承认的恐惧吗
——德·谢·梅列目科夫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