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我对法莫梅迪克斯公司的调查结果之前，斯坦中止了这宗交易的所有工作。从他那次满面愁容地来到我的办公室到现在已经过去五个星期了。路易开始不耐烦了，每天至少给斯坦打两次电话询问菲尔普斯银行购并交易的进展情况。我告诉斯坦举行一个午餐会，让所有的重要角色都出席：奈德·卡瑞罗、苏音利、欧文·坎贝尔、路易·威尔逊、斯坦和我。斯坦在曼哈顿地区的顶级饭店——拉伯纳丁预订了包间。斯坦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举行午餐会，是为了避免苏或路易对交易的进展产生怀疑。绅士们一个接一个到了，每个人都衣冠楚楚，眼神中充满了对财富的渴望。路易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他张开双臂大声喊道：“大家好，我的朋友们，我们今天是不是要使制药行业成为大家的骄傲啊？”
然后路易转向我说道：“我们好像没见过。你在给斯坦做事吗？是银行的助理职员？”我回答说：“是的，威尔逊先生，我们以前没有见过面，但我觉得我非常了解你。”他脸上现出了疑惑的表情。斯坦转过身来语气坚定地对这位冷血的律师说：“路易，贾森是菲尔普斯银行的舞弊调查员，麦迪苏尔公司不会购并法莫梅迪克斯公司了，我们发现了一些关系我们切身利益的违规行为，这就是我们今天邀请大家来共进午餐的原因。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贾森会比我解释得更清楚。”苏很机灵地继续装出不太懂英语的样子，咕哝了几句汉语，好像是在询问发生了什么。路易则以守为攻，声称自己一无所知。
“威尔逊先生，在这个公众场所我们不能谈论事情的细节。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已经获取了你的委托人存在财务报表舞弊以及盗取商业秘密行为的证据。我相信，威尔逊先生和坎贝尔先生对苏先生的非法行为心知肚明。我们除了停止并购交易别无选择，我们还会把这个案子提交给纽约州检察院。”不等翻译，苏先生就气冲冲地出了饭店。路易以愤怒但有所控制的声音说：“我要以诽谤罪起诉你们这些人。你们侮辱了苏先生，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治病救人的制药行业。你们应该感到羞耻。”
“不，威尔逊先生，我不会感到羞耻”。我说：“我相信通过揭露这些事实，我们已经让制药行业为我们感到骄傲。”
最后，苏被逮捕并被引渡到中国接受审判。欧文·坎贝尔失去了他的证券从业资格，被终身禁止从事投资银行业务，并作为案件的同谋被判处6个月的缓刑。路易在压力下决定出庭提供同案犯的罪证，因此他没有被起诉。他从MK查尔斯会计师事务所辞职以后继续从事律师工作，主要为投资银行客户提供服务。但是他因为违反职业道德而受到惩处，并被吊销了注册会计师的执业资格。奈德·卡瑞罗聘请斯坦·莫菲代表麦迪苏尔公司为启动另一项药品研发进行企业购并，这一次的交易对方是一家加拿大公司，研制出了三种具有革命性的治疗过敏的药物。我在这个事情了结三年之后离开了菲尔普斯银行，成为一名执法人员。丹尼斯退休了，他多半在加利福尼亚与他的儿孙们待在一起。马克荣升为银行的首席调查员，萨拉的工作没有改变，依旧经常为了使客户免遭厄运而对着她的电脑和财务报表工作到深夜。
§经验与教训§
法莫梅迪克斯事件给了我很多启示。在可以取得大量的会计数据的时候，利用财务模型进行定量分析是进行价值评估的首选方法。斯坦利用模型得出的评估结果使我们发现了账表中的许多可疑之处。另外，走访知情者也是非常重要的，财务记录所能揭示的信息是有限的，与舞弊者的客户和竞争对手面谈可以了解到很多情况。
这一事件还告诉我们，在调查公司舞弊的同时还能够发现其他的违法行为。公司舞弊通常首先表现为粉饰财务报表，另外还可能存在盗取商业秘密、伪造药品、洗钱等活动。法莫梅迪克斯事件还表明，与国外投资银行发生的交易相比于与国内银行的交易更容易产生舞弊。
欧文·坎贝尔的行为让我看到，许多人假借受托保护投资者利益之名在自己的职业领域肆意舞弊。贪欲促使他们极力做成大宗交易，就算是在帮助客户实施和掩盖白领犯罪也在所不辞，他们甚至在舞弊调查的过程中袖手旁观。
在并购舞弊中，嫌疑人往往会密谋串通销毁证据，为调查人员设置种种障碍。因此，一旦出现预警信号，调查人员就应当警觉舞弊的存在，认真查找舞弊。首席执行官奈德·卡瑞罗保持了应有的谨慎，因此尽早发现了问题的迹象，他的直觉挽救了他的公司。幸运的是，奈德还取得了尽职尽责、真正为客户着想的银行专家斯坦·莫菲的帮助。虽然奈德从食品和药品管理局得到了法莫梅迪克斯公司的一些药品没有通过临床试验的消息，但斯坦完全可以选择听而不闻。但他没有这样做，相反，他认真调查了这些疑点，明明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可能丢掉自己职业生涯中的一笔巨额交易。
与不法之徒打交道需要斗智斗勇。马克依靠他以前做特工的经验，像私家侦探一样查找重要线索。他调查了苏在中国的法律记录，这对查找线索也是至关重要的。丹尼斯则不辞辛苦地跑到俄亥俄州，迂回辗转地向愤怒的患者了解法莫梅迪克斯公司伪造药品的情况。
§防患于未来之建议§
在我离开菲尔普斯银行的时候，我给他们提出了一些建议。在银行或证券机构工作的调查人员应当认真考虑升级安全防护措施以确保有效地应对舞弊。
信息透明是头等重要的问题。萨拉就是从菲尔普斯的零售银行部门调阅了多份可疑活动报告和货币交易报告以后才发现了重大疑点，而银行的投资业务部门却没有看到这些报告。
还有一个建议是有争议的。舞弊调查部门应当有权力、有责任审查银行正在办理的所有交易，这应当成为保持应有职业谨慎必不可少的一项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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