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产愧对申徒嘉
春秋时期,郑国贤士申徒嘉与执掌郑国国政的子产大夫共同拜师于伯昏无人,跟随先生学习古代典籍,研讨关于天地万物、人伦社会的根本道理。起初,师兄弟二人几乎每天都一同出入于师门,一同听老师讲课,一同与老师讨论,切磋琢磨,学问日长。渐渐地,子产在出入老师家门时总有意无意地与申徒嘉错开。子产为什么要躲避申徒嘉呢?原来,申徒嘉曾被处刖刑(古代砍掉脚的酷刑),现在成了只有一只脚的残疾人。而自己呢,不仅四肢健全,政绩卓著,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握国政的贵族大夫。所以,子产总以为与一位受过刑罚、四肢不全的残疾人在一起有失体面。再说申徒嘉,他本不是碌碌之辈、龌龊小人,也不是真的犯了什么罪而遭此酷刑。相反,他是一位学问精深、见解独到、表里如一、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更可贵的是,他敢于直谏国君的过错,敢于为民请命,所以才触怒了国君。他成为残疾人之后,并没有变成那种猥琐的人,仍然是一如既往,坦坦荡荡地做人、做事。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子产会介意他是一个残疾人。一天,申徒嘉同以往一样,又邀请子产同自己一同走。子产实在忍不住了,便冷冷地对申徒嘉说:“要么我先出去,你留下;要么你先出去,我留下。”说完扬长而去。第二天,他们又来到先生家,合堂同席坐在一起听老师伯昏无人讲庄子“万物与我并生,天地与我齐一”的道理。申徒嘉似有所悟,而子产则在想着怎样甩开申徒嘉。到了晚上,还没等申徒嘉站起身,子产便先说了话:“我先出去,你等一会儿再出去;要不然你先出去,我等一会儿再出去。”申徒嘉说:“自己辩白自己的过错,认为不应该受罚的人比比皆是;受罚时,不为自己辩白,不认为自己不该受罚的人却很少。知道事情的无可奈何而能安之若命,是只有有道德的人才能做到的。进入到羿的射程之内,被羿射中是必然的。然而,有时却没被射中,那是侥幸。经常陪侍昏君,正直的人受罚是必然的,而有的人能全形保命,也只能是侥幸而已。起初,很多人以自己四肢齐全讥笑我的残疾,我非常生气,等来到先生这里之后,这些怒气全消了。这不是先生在用善道教育我,洗去了我内心的灰尘吗?我随先生学习已十来年了,从未感觉到我是被砍了脚的人。现在,我们以形骸内部的精神、道德相交,共同探讨那超越形骸的根本大道,而你却只看我的外表,这不是太过分了吗?”子产听了申徒嘉的话,脸上一阵发烧,惭愧地说:“请您不要再说了。”
故事感悟在精神与形体这对矛盾中,人应该超越形骸的束缚,追求心灵的美好和精神的自由。一个徒有其表而心灵空虚的人,不是一个完美的人;相反,一个形体残疾而心灵充实的人,却是一个可敬的人。虽然申徒嘉身体有残,但他却有着一颗姜好的心灵,我们并没有任何理由和资格去歧视审徒嘉这类人。
史海撷英子产治郑国子产年轻时,就表现出了一定的远见卓识。郑简公元年(公元前565年),其父公子发率军攻蔡,大获全胜,郑人大喜。而子产却指出,这将导致楚国来攻和晋国的反击,从而使夹在中间的郑国饱受战祸。两年后,公子发在贵族内讧导致的政变中被杀,郑简公也被劫持到北官。子产沉着机智,部署周密后始率家兵攻打北宫,在国人的支援下平息了变乱。新任执政公子嘉制定盟书,强调维护个人特权,引起了贵族大臣的反对,但公子嘉仍然打算强制推行。子产力劝公子嘉焚毁盟书,平息众怒,以稳定政局。郑简公十二年,公子嘉最终因专权被杀,子产被立为卿,任少正。在同霸主晋国的一系列交涉中,他据理力争,不卑不亢,尽力维护郑国的权益。郑简公十八年,子产随执政的公孙舍之攻打陈国。他非常注意军纪,遵守传统礼制。事后在向晋国献捷时,子产又有理有据地驳回了晋人的责难,迫使其承认郑国的战绩。为此,郑简公给予子产重重的赏赐,他却只接受了与其地位相称的那部分。次年,楚康王为了慰抚许国率军伐郑,子产主张坚守不战,让楚军获取小利后便满意而归,以换取较长时间的和平。郑人照子产的话办理,果然促成了“弭兵之盟”。简公二十三年,郑国大臣内讧,执政伯有被杀。子产严守中立,以其卓越的才能受到了多数人的尊重,遂在显贵首领罕虎的支持下,出任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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