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春秋时代,贵族的封建社会渐渐破灭,于是知识阶级的下层,所谓“士”就起来,把古代贵族封建社会里的高度的文化承受了。然后像儒家,孔子采取“有教无类”的办法,就把古代的智慧传播到社会中比较低的层次。然后再把古代所谓“氓”,就是只晓得“饥求食,渴求饮”的低级的民众,再用有教无类的教育方法,把他们转化成为与古代贵族有同样的精神修养,有同样的高度智慧。
在这种情形之下,就产生了儒家的孔、孟、荀,道家的老、庄,然后是墨家的墨子同别墨,乃至于政治方面的法家等,许多显学都出来了。
那么,我为什么提到这种事体呢?因为从佛学传到中国来之后,现代许多人回顾这段史实,就提出不同的说法。
一种是西洋所谓的“中国通”,事实上是中国不通,因为有许多文字的隔阂及文化的隔阂,使他对中国民族文化的演变、发展,并不明了历史的内在的情形,而是拿西方学者的一种偏见来看,那么这种偏见怎么形成的呢?
三、避免错误的历史观念
我平常说,西方历史上有一个主要的观念,这个主要的观念多多少少与希伯来的宗教有关系。譬如希伯来的宗教讲末世论,然后再看历史,那么这历史就要指出:在宗教的教主还没产生以前,人类是苦恼的、是黑暗的、是陷于罪恶的。等到一个大教主出来了,显现他的精神感召力,才把许多人从黑暗、痛苦、灾难之中引到一条路上面,那就是人类的归宿。在西方讲宗教、讲末世论,就是说,从黑暗、痛苦、灾难出发,产生一个精神的历程,指点一条人类的归宿,然后这样方可以到达高尚的精神领域,像天国。把黑暗化作光明、把灾难化作幸福的历史进程,我平常叫做“历史的直线进程”。
“现在”,在历史的直线进程里面,原是一个中性的状态。但是从近代天文学的演变,尤其是近代生物学的演变看来,一切发展的程序并不从时间本身来着想,而是把时间观念化成空问观念来设想。
譬如西洋的历史进程是一条线向前发展的。但是我们要问一条线时间的构造是如何?它本身不能加以说明。假使我们把时间化成段落,段落化成构造单位,构造单位化成时点,这样一来,就马上把时间的概念引到几何学里面去了:把它化成一条线,而一条线的构成是点与点衔接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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