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奇书
自古以来,长江就自西向东奔流入海,在它的两岸,诞生了无数让中国人引以为豪的灿烂文明。面对滚滚东逝的长江之水,几乎每个人都会发出“知其大,不知其远”的感叹,但是又有谁能够真的去勘察它的源头呢?400多年前,住在长江边的一位年轻人,也发出了同样的感叹,然而,他竟真以一己之力,穷其一生,在崇山峻岭之中,去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名叫徐弘祖,也就是后来人们所熟知的徐霞客。
400多年后的今天,在徐霞客的家乡——江阴市祝塘镇——的中心小学里,许多徐霞客当年去过的地方被制成了缩微景观,学生们可以在这里身临其境地体验他曾经的经历。
而徐霞客和他写的《徐霞客游记》也已被写进了教科书中,让许多人从小就知道了他的名字。这是中学里一堂普通的地理课.尽管对于“地理”这一学科大家已经不再陌生,但是,大多数人都并不清楚“地理”一词最早是从何而来,又作何解释。而对于400多年前的徐霞客来说,地理的概念还仅限于区域和方位。
早在6000多前年,中国的先民们就已经有了地域和方位的概念.并能够选择合适的环境,规划布局居住区。而“地理”一词,则最早出现在诞生于公元前5世纪的《周易》一书中。
杨文衡(中国徐霞客研究会副会长):最早的地理学应该说是秦汉时期的《禹贡》、《山海经》,特别是《禹贡》,它是区域地理的最早的著作.但是还不够定型。一直到汉朝,《汉书·地理志》才把区域地理的概念规范化了。以后的各个朝代,正史里边都有“地理志”了。
徐霞客从小就对这些地理著作中所记载的迥异风貌有浓厚兴趣,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日久弥深。
然而,前人的地理著作多半只讲疆域沿革、风土人情,对山川、自然风貌总是一笔带过,这显然无法满足徐霞窖对奇山胜景的好奇心。在20岁那年,他毅然走出家门,开始了壮游之旅,历时三十余年,足迹远达当时被视为蛮荒地带的西南地区,并且给后人留下了一部几十万字的鸿篇巨著——《徐霞客游记》,在这本书中,徐霞客使用了完全不同于前人的方式记录他的所见所闻。
当几百年后的我们循着徐霞客的脚步,以游记为导游时,那些看似枯燥直白的文字仍然能带给我们惊喜。在游雁宕山日记中,他是这样描述大龙湫瀑布的:
约去灵岩十余里。过常云峰,则大剪刀峰介立涧旁。剪刀之北,重岩陡起,是名连云峰。从此环绕回合.岩穷矣。龙湫之瀑.轰然下捣潭中,岩势开张峭削,水无所着,腾空飘荡,顿令心目眩怖。
徐霞客这种对路程、方位、距离、高下按顺序进行记述的方式,不仅使今天的我们感到身临其境,即使是在当时,也受到了很多文人墨客的推崇。
崇祯六年(1633年夏),徐霞客专程到常卅『拜访一代文宗、东林党领袖钱谦益。这位被文人墨客推为“山林领袖”的江南文坛盟主认为,徐霞客所作游记,贵在据景直书,文字质朴真实,不与古人游记争文章之工,是真正的“游者之山水”,是世上罕见的“真文字、大文字、奇文字”。看他写的游记,就好像跟他一起游走在各种山川奇景之中,这种游记,在当时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在古代,许多人都是倍加推崇徐霞客的游记,并加以传抄。由于每个人看游记时关注的角度不同,个人的喜好也不一样,于是就出现了不少版本的《徐霞客游记》。
刘瑞升,中国知识产权报社的记者,也是潘家园旧书市场的常客,在这里,他发现了许多不同时期出版的《徐霞客游记》。而且他发现,这些不同的版本,内容差别也很大,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为了能够搜集到更多的游记,他经常光顾各类旧书市场,迄今已经坚持了10年之久。
刘瑞升(中国知识产权报通联记者部主任):到目前为止我又买了两个版本,力争搜集到100个版本。
到目前为止,刘瑞升应该算是国内拥有《徐霞客游记》版本最多的人了,但他手里的基本上都是民国以来出版的,如果加上民国以前存世的多种抄本和刻本,《徐霞客游记》存世的版本之多,令人叹为观止。然而,哪一个版本才最忠实于徐霞客原著呢?
这里是位于上海市瑞金二路的上海古籍出版社,颇具年代感的办公楼显得有些陈旧、局促。20世纪70年代末,该出版社决定对《徐霞客游记》进行新中国成立以来的首次整理出版。
高克勤(上海古籍出版社副社长/副总编辑):在建国以后,《徐霞客游记》从来没有被整理过,粉碎“四人帮”以后,上海古籍出版社就把这本书列入议题了,并把这本书交给了周宁霞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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