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知是哪一位中国人说过这样的话:“在我还是个留学生的时候,我可没少受日本人的欺辱。这次作为绅士赴日,不管是谁都前来奉承,表示欢迎。但由于留学生时期所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越是受到欢迎,就越有一种扯淡的感觉。”此外,说这种话的人也有:“你要是有了一点儿地位,日本人就好像很惊讶,有的说是你的同窗,有的说是你的旧知,都找你来了。很讨厌的。”寺内内阁与中国进行谈判时,虽说除了选择暂时掌握着政权的北京政府之外别无他途,但日本人其实并不喜欢与一个连自己的地位都尚未确定的人来往,在外交方针中更是没有把民众放在眼里。要是这样的话,事情怎么能够得到解决呢。王正廷在巴黎的舞台上(指凡尔赛和会)大显身手、积极排日以前,他就与美国深有因缘。不是吗?从担任上海基督教青年会主事的那个时候起,他就受到美国人的重视。知心的朋友绝不是用奉承就能得到的。
为了笼络老成的中国人,有些人付出了我们所无法想象的辛劳。故意在赌博时输掉,看一些自己看不懂的戏剧,宴会时提供歌舞侍酒的日本艺人,他们饱受各种辛劳,努力行事。赌博和听戏在人际交往中必不可少,这是那些冒牌“中国通”的口头禅。而让中国人最瞧不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些所谓的“中国通”。
以剑为生者可以因剑而立,也会为剑而亡。中国的枯荣盛衰亦非常激烈,变化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这里我要责问一下,援助段祺瑞的援段政策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几年前,有个军人在《太阳》杂志上发表文章,宣扬起用段祺瑞的论调。我们读了那篇文章后,只是哼一声,不把他当一回事,完全不敢苟同。我记得,文章像列举一种药物的功效一样,就段祺瑞的人品、才能和手腕写了一条又一条。尽管日本的报刊把徐世昌说成是“年老昏聩”,但君不见,大总统徐世昌不还是通过充分准备,以阴险狡诈的惊人手腕,把段祺瑞这么一个尾巴翘上天的人推到了圈外,让他饱尝失败之苦了吗?只要对方有一点点倔强的地方,日本军阀马上就会看中他,接着与他看中的人一起坠入泥潭,张皇失措,这是日本军阀的一种癖好。那个写文章鼓吹起用段祺瑞的人此时该是目瞪口呆了。
在西伯利亚,他们被谢苗诺夫牵着鼻子走,不遗余力地援助他,做他的后盾,到最后实在撑不下去了,才将其抛弃。在北京也是这样,当力挺段祺瑞的政策进展到一定程度已不能撒手不管的时候,他们将日本公使馆当作段派元凶的避风港,对这些人加以保护,大肆发挥大和民族精神的那种气魄。有道是,穷鸟入怀,猎夫不追,我们权且对这一行为予以肯定吧。但关于日本的对华政策是不是值得赞赏,疑问恐怕就非常多了。即使触犯众怒也要对这些人加以保护,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令我感到吃惊的是,日本能一边若无其事地在嘴里喊着人道呀正义呀什么的,一边却在总的对华政策中显现出帝国主义的魔掌。
目前,各国的对华政策正在从争夺利权、侵略和瓜分向门户开放、机会均等这一贸易主义方向转换。这个时候,仅仅是收买权门又有何用?制定一个能获得民众支持的对华政策才是正路。这是将唯利是图、以利权为生的投机商驱逐出去,全力援助正派做生意的日本商人的唯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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