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几案上恰好有博具“五木”,一位朋友玩笑着让董小宛试一试,看能否掷出好运气。她果真虔诚地在船窗前祈祷一番,屏息静气、郑重其事将五个骰子掷出,居然全部是六点!同船者人人称奇,冒辟疆依然不松口:如果真的是天作之合,仓促行事,反而不宜,你先回去,让我慢慢谋划。董小宛万般无奈,“掩面痛哭,失声而别”。冒辟疆“虽怜姬”,但得以轻身而归,还是“如释重负”。
董小宛回到苏州,每日吃素,闭门幽居。她还让父亲去如皋报告近况,表示自己翘首盼望夏末与他“金陵偕行”。六月,冒辟疆去海陵参加初试回来,妻子转述与他,说乍见此人,乍听此言,也颇纳闷,但已送钱给董父,要他捎话回去:此事我已答允,让她静候你乡试完毕,“无不可耳”。冒辟疆感激妻子“相成相许”的雅量,也要领受她期望自己以科考为重的好意,遂没有践约派人去接董小宛,独自赴金陵赶考去了,预备考完再联系她。
待到冒辟疆首场考毕,八月十五清晨一出考场,董小宛已追到他住的桃叶寓馆——久等不见消息,她雇了一个仆妇,雇船从苏州赶来。在江中遇盗,船舵又坏,她俩惊恐万状,躲人芦苇丛,断炊三天。到南京后,怕扰乱他的文思,一直等到他出考场。重逢令她欢喜不尽,细述别后百日的纷乱心绪与此番的水路惊险,则“声色俱凄,求归愈固”。
冒辟疆来自各地的文友与董小宛的好友顾媚、李十娘等秦淮佳丽,齐来相贺,众人无不夸赞董小宛的见识才情和不畏风波盗贼之险倾情相从的诚挚,为之赋诗作画,玉成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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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