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使我终生难忘的是,1990年11月18日,我将离门下回湖北大学工作,行前我与副导师常国武先生、曹济平先生一起去唐师家与他合影、辞行。座中唐师一直握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到达武汉后立即给他写信,并哽咽着说:“我欲哭无泪。不能远送你,路上多保重。回去后多读些书,好好地工作。有机会再来看我。”在场的常、曹二师,也深为唐师这种真挚的师生情谊所感动。他俩的眼圈都湿润了,临出门的时候,我几乎迈不动步子。蓦然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1937年唐师与吴梅先生话别的情景。唐师在《吴先生哀词》中写道:“翌日,予拜别,先生执手丁宁,既盼有暇重来,复期鸿雁勿疏。衡门久伫,弥深缱绻之情。”如今这次师生别离场面,与五十七年前何其相似!我回到武汉后,即写信给唐师报平安。27日,唐师收到我的信,十分兴奋,自己看了一遍,又让家人读给他听。唐师仿佛是在等候着我的信,等到了,次日凌晨就瞑目而逝。临终前夕,他还是那样惦记着学生。唐师啊,没想到一时的生离竟成了长恨永别。在您的追悼会上,我的泪水湿透了手巾,写这篇短文,泪水也浸湿了几张稿纸。
亲爱的唐师,请让我再像在您生前那样喊您一声“唐老”。您也放心,您的弟子们将会在您人格风范的感召下,不断地进取,努力地学习,继承并弘扬您未竟的词学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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