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战而屈敌之兵——兵家相争的至高境界
“上兵伐谋”就是“挫败敌人的战略企图”,也就是说,在敌人的战略企图还没有付诸实施之前就揭露它、破坏它,使之夭折、失败。
齐景公当政时,燕国和晋国组成联军一起进犯齐国领土。齐兵屡战屡败,景公甚为忧虑。
在齐国宰相晏婴的推荐下,齐景公破格任用出身低微的田穰苴为将。田穰苴内心十分清楚,自己从一介草民平步青云官至大将军之位,手下的将士必定不服。作为三军统帅,如果不能服众,仗是无法打的。所以,当务之急不是统兵出战,而是如何立威。
田穰苴对齐景公说:“我出身卑贱,而您却擢升我为三军统帅,位列于士大夫之上。将士未必肯服从,百姓未必能信任。我人微言轻,希望派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做监军,帮我统领军队。”
齐景公听了田穰苴的一番话,正合心意。对他而言,派一个亲信做监军,一则可以帮助田穰苴带兵立威,二则可以随时向自己报告田穰苴的情况。于是,他派自己最宠爱的佞臣庄贾,到军营中做监军。
庄贾是景公身边的红人,满朝的文武大臣自然对他毕恭毕敬,礼让三分。庄贾受命后,田穰苴辞别了齐景公,临行对庄贾说:“请您明天午时三刻到军营集合,准时出兵,不得有误。”可庄贾并没把田穰苴的话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田穰苴早早来到军中,集合大队兵马,用沙漏计时,等待监军庄贾的到来。庄贾倚仗齐景公的威势,素来骄横跋扈。亲朋好友见他被任命为监军,纷纷设宴送行。庄贾喝得不亦乐乎,把田穰苴“午时三刻在军中会见”的话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午时三刻一过,田穰苴就命令士兵将漏壶撤掉,申明军纪后回到大帐。
直到傍晚,庄贾才醉醺醺地来到军营。
田穰苴俨然端坐,问:“监军为什么违期迟到?”
庄贾拱了拱手说:“亲朋好友为我设宴践行,我推辞不过,喝多了。”
田穰苴大怒:“国有国法,军有军规。现在外敌人侵,君王寝食难安,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而你还在饮酒寻欢,简直是岂有此理!”
田穰苴说完,回身问军纪执法官:“对于迟到者,军法应怎样处理?”
执法官说:“按律当斩。”
田穰苴喝令士兵将庄贾推出去斩首。庄贾见状,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派人飞马请齐景公前来救命。景公得知消息后,急忙派另一个宠臣梁丘据手拿节杖来到大营,此时庄贾已经身首异处了。梁丘据乘坐三驾马车,传达齐景公的旨意。田穰苴不亢不卑,对他正言厉色:“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梁丘据骄横,还要纠缠。田穰苴厉声说道:“军营中严禁跑马,而你等在军营中肆意奔驰,该当何罪?”执法官说:“当斩。”
吓得梁丘据抖作一团,连称奉命而来。田穰苴说:“虽然君主使臣不可杀,但军法不可不执行。”于是下令毁掉车子,砍杀驾车马匹,代替使臣受法。
三军将士见状,皆领教了这位田穰苴将军的厉害,不禁对他肃然生畏。在申明军纪的同时,田穰苴对于士卒的居住和饮食,乃至生病医治之类的事情,都非常关心,亲自检查、询问,并将自己的军粮、俸禄拿出来分给士卒。
经过一段时间的操练和治军,齐军上下一心,军纪严明,士气高涨。士兵们对田穰苴既心存敬畏,又心存感激,都愿意早点上战场,报效田穰苴的恩遇。
田穰苴见时机成熟,于是报请齐景公,要收复被燕国和晋国占领的城池。
听说要开战了,全军上下斗志昂扬,就连生病的士兵也纷纷要求上阵杀敌。齐国出兵的消息传到了晋军的大营,晋军十分害怕,还没对阵就弃城逃跑了。燕军看到晋军不战自退,军心涣散,也慌忙渡过黄河逃走。田穰苴乘胜追击,一举收复了齐国的失地。
兵家点评
田穰苴所实行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孙子的“全胜”战略思想的具体体现。孙子认为:“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全胜”思想,就是用不流血的斗争方法,迫使敌方屈从于我方的意志,达到“自保而全胜”,将用兵之害减少到最低的程度。这是用兵取胜的最上策,比百战百胜还要高出一筹。“全胜”思想的本义,绝不是说不要武力、放弃武力或不要战争、反对战争,而是指以武力为后盾,透过施展谋略和巧妙用兵,造成强大的威势,力争不直接战斗而迫敌投降,达到“屈人之兵”、“拔人之城”、“毁人之国”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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