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舞台上的政治》是一部比较优秀的教材。最新这一版,不仅在结构上更加精炼;同时增加了国际关系学科中若干新出现的论说及见解,并佐以大量新鲜材料和数据。与国内教材相比,我觉得它的最大优点是不枯燥,通俗易懂,图表、数字等等形象的东西与主题和每章内容配合得很好。记得于光远先生讲过一句话:写书的最高境界是深入浅出,差一点的才深入深出,最次的为浅入浅出。依我看,这本教材大体符合第一类标准。
世界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发生着变化,世界政治也是内涵丰富、包罗万象,《世界舞台上的政治(插图第12版)》主旨就是呈现世界所面临的挑战以及解决这些挑战的应对方法。《世界舞台上的政治(插图第12版)》在尊重世界政治问题复杂性的基础上,通过简明易懂的探讨方式明确地指出了现代世界体系变迁的历史背景和促使21世纪世界体系形成的变革,并涵盖了世界舞台上的最新动态和变化。鲁尔克所探讨的政治理论包含一些现代分析手段,如开篇便运用的建构主义与后现代主义。作者运用现代国际时事作为范例,让理论概念通俗易懂,使读者可以体会理论在现实世界中的实际应用。
《世界舞台上的政治(插图第12版)》同时涵盖了21世纪的大事件,如国际体系中的现代国家结构、全球化与政治经济、国际安全、国际合作组织与非政府组织、人权和环境等诸多问题。不同主题分为不同章节,使读者能够掌握世界政治的基本模式。本书还向读者展示了政治是如何影响个人生活的,并重点强调政治意识的重要性,引导我们做出正确的、负责任的行为。
第2章 世界政治的变迁
2.3 21 世纪:新体系的创始
莎士比亚在《暴风雨》(The Tempest)中评论到:“过去的只是一个开头。”这既是以往的游吟诗人的文学世界,也是今天与明天的真实世界。有人会希望未来的历史学家不会以《暴风雨》为标题撰写21 世纪的历史。对于未来的历史,人们可能更喜欢《皆大欢喜》、《终成眷属》一类的标题。未来历史的剧本由今天的我们撰写。如莎士比亚在《恺撒》(Julius Caesar)中告诉我们的:“我们的命运并不掌控在某些杰出人物手中,而是掌控在我们自己手中。”本章接下来的内容将审视那些使人类的“明天,又一个明天,又一个明天”——如麦克白所说——受益或苦恼的因素和趋势,以帮助你确定未来的选择。
21 世纪的“极”结构
“极”结构的变革很少能像1991 年苏联解体那样具有决定性、象征性的意义。两极体系很显然已经不复存在。不确定的是,如何概括至今仍处于演进当中的国际体系特征(Thompson,2006)。对于21 世纪的第一个十年的最好描述是:有限的单极体系,且正在奋力成为一个多极体系。但并非所有学者都赞同这个观点。
单极时刻
正当苏联崩溃前夕,分析家克劳萨默(Charles Krauthammer,1991,23)撰写了一篇题为“单极时刻”的文章。这篇文章不赞同通常的假设,即形成当中的多极体系将取代预期当中的两极体系的终结。他说:“后冷战的世界不是多极状态,而是单极状态。世界权力的中心是未受挑战的超级大国美国。”这种观点视美国为霸权国(hegemonic power),即拥有超越任何其他国家影响力的国家。另一学者同时写道:“我们已经进入了美国单极时代。”(Ikenberry,2004,609)第三位说:“自罗马帝国以来,没有一个国家能如此突出地凌驾于别国之上。”(Nye,2001,545)这种地位的含义是“美国……(作为)全球霸权国……拥有随意运用的令人敬畏的手段,它能够有效地运用权力实现其重要的政策目标”(Layne,2006,45)。当然,这些手段中最突出的是美国的军事权力。在一些盟国部队的支持下,美国军队两次击败了伊拉克(1991、2003),制服了塞尔维亚(1999),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美国拥有日益领先的军事技术。然而,美国的主导地位并不仅仅以军事实力为基础。相反,据法国某外交部长的看法,“当今美国霸权扩展到经济、货币、军事、生活方式、大众文化产品领域,淹没了整个世界,塑造着全人类的观点,甚至吸引了美国的敌人”。自然而然地,问题产生了:“如果美国是世界上的霸权国家,那它为何并不总是为所欲为呢?”理由在于,“霸权并不是无所不能的”(Layne,2006,43)。诸多因素制约着美国:
· 军事权力长于阻止他国的袭击,但并不长于迫使他国根据你的意愿行动。
· 军事权力长于应对其他正规军事力量,但拙于应对叛乱与恐怖主义活动。
· 成为一个霸权国家并不意味着所有其他国家都不具备权力或愿意接受控制。实际情况甚至恰恰与此相反:一直存在着强烈的多极化要求。
多极化要求
在其《修墙》(Mending Wall)的诗中,弗罗斯特(Robert Frost)描述了残酷的自然力
量推倒石头墙的情形。他文笔睿智:
有那么一种东西,它不喜欢墙,希望墙颓然而倒。
同样,国际体系中也有一种均势性质的东西不喜欢单极的状态。冷战时期,美国的主导地位惹恼了许多国家——敌国、中立国或盟国(Layne,2006a;Malone & Khong,2003)。2005 年,一些美国议员们在巴黎会晤了法国总统希拉克。之后,他们对记者讲,法国总统强调多极国际体系的信念,法国也是数个权力中心之一。议员拜登敏锐地注意到希拉克“并不喜欢美国作为世界的最高领导人的单极观念”。其他国家领导人也表达了对单极世界的反对。其中,俄罗斯总统普京认为:“世界秩序能够而且应该是多极的。”印度总理瓦杰帕伊赞许地提到了一种“合作的多极世界秩序”。
法国、俄罗斯与印度领导人表达了对多极世界的支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是反美的,他们只是反对单极状态。理由是,在仅有一个支配性国家——美国——的世界中,所有其他国家都至少部分地处于从属地位。我们将在第3 章看到,单极状态可能会带来某些好处,但这是任何主权国家(唯一的超级大国本身除外)难以接受的事情。此外,一些批评者认为,美国抱着顽固的单边主义态度、为了考虑不周的帝国目标在伊拉克等地滥用权力,濒临“霸权的危险状态”(Brzezinski,2004,16)。某些批评者还认为,一旦美国霸权消失,单极时刻就会很快结束(Cockburn & St. Clair,2004;Mann,2004)。
有限的单极体系
到底何谓“单极”,并不存在精确的界限。界限的模糊是所有分析家都不赞同眼下的世界正处于单极状态的原因之一。尽管单极也并不意味着绝对权力,但一些分析家将当前美国权力面临某些重大挑战的事态描述为有限的单极体系(limited unipolar system)。美国权力受到的最主要约束来自美国对其他国家的深度交往与依赖,就像其他国家对于美国一样。例如,美国的反恐战争将很难取得进展,除非其他国家在寻找与逮捕其境内的恐怖主义者、消灭恐怖主义者所依赖的金融网络方面与美国充分配合。同理,美国经济或许世界第一,但它严重依赖于与其他国家的友好贸易关系。第三个例子则事关美国经常需要的外交支持。如果东北亚地区的国家——尤其是中国——与美国充分合作,劝说朝鲜放弃核计划,随时可能爆发的朝鲜危机就更容易得到解决。一言以蔽之,正因为经常需要他国的合作,美国在某些问题上罔顾他国偏好的做法也不能走得太远(Patrick & Forman,2002)。
当下,独断的美国可能能在很多问题上随心所欲。顾名思义,霸权国无不企图根据自己的好恶塑造国际舞台。一旦有可能,单极国家确实会寻求结盟或其他形式的多边支持;同样,一旦有必要,它也会采取单边行动。力图掌控事态还意味着(至少有时候)要“先发制人”,而不总是回应他国的行动。霸权国的这两个标准——支配性的权力、实施单边领导的积极意愿以及主动作为而不是被动回应——明显地体现在总统乔治·W·布什的国家安全政策中。乔治·W·布什的国家安全政策的方面之一是进行“预防性战争”(preemptivewar)。“政策脚本”争鸣栏目将提出思考问题,即“‘预防性战争’明智吗?”建议之一是,应当对“预防性战争”做一般性的反思,而不是仅参照美伊战争的进程判断。政策原则是与政策执行是非常不同的两个问题领域。
未来的多极体系
预测未来的世界权力结构是困难的。但稳操胜券的预测是:像历史上任何其他大国一样,美国霸权终将完结。如雅克·希拉克等人所表明的,许多国家的大量外交战略正努力催促多极状态的来临。许多观察家表达了颇为合理的疑虑,例如:德国与法国反对2003 年的美伊战争——阻止美国获得联合国安理会的支持——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出于显示其自身在国际体系当中的权威的愿望。
尤其是在美国政策过于富有侵略性以及单边主义的情况下,可能促成另一个强国联盟——如俄罗斯与中国——的形成并反对美国。反之,如果美国极大地弱化其领导作用,多极体系则可能自动地迅速再现(Ikenberry,2002;Bender,2003)。一种观点是,这样的体系将是以国家为中心的,其形式与功能很像19 世纪的传统多极体系(traditional multipolar system)(Mearsheimer,2001)。另一种观点是,眼下的国际政治体系正在变化当中,将成为一个修正的多极体系(modified multipolar system)。由于国家与同盟已经参与到区域性与全球性国际组织——如欧盟与联合国——当中,这种体系的运作不像传统多极体系。这些新型的主要行为体将以第3、7 章所要讨论的方式改变国际体系的动力。
美国人自身也是决定美国霸权未来与国际体系变化的另一个主要因素。根据自身的意愿塑造世界的前景吸引着许多美国人,而且美国也从霸权强国身份中获得了许多好处,但这需要付出代价。一种是经济代价,其中包括美国在国家安全方面的巨大花销;与此相关的是军事权力的使用中所丧生的生命;第三种代价在于经常被诽谤。如上所述,其他国家对美国霸权及其应用多有敌意,甚至从霸权国家的权力当中获益匪浅的那些国家在某种程度上也并不情愿。就此而论,有些(尽管并非全部)国家和人们之所以对支配强权感到恐惧和愤怒,与支配性强权的政策其实并无干系,而在于单极体系本身所固有的现实张力,即霸权国家从未被其所主导的世界所爱戴。
问题在于,美国人是否(在多大程度上)以及在多长时间内愿意接受霸权地位所带来的负担与收益。在世界上积极活动但强调“多边”努力的中间路线较为轻松,但有时需要为此付出放弃某些未能得到大多数的国际支持的目标的代价。与此不同的是“孤立主义”的做法,比如在保卫美国及其领土免受军事与经济袭击的前提下置世界其他地区的事态于不顾。如此一来,美国只需要很少的年度国防预算——尤其是假如美国愿意运用其包括核武器等在内的所有权力来威慑已经开始或明显即将来临的袭击的话。然而,孤立主义也许意味着亵渎美式价值观以及损害美国的长期利益的世界局势可能出现。在很大程度上,美国所扮演的角色取决于美国公众所想要的或至少能够容忍的东西。如图2.2 所示,当前的大多数美国人都支持美国在世界政治中扮演积极、主动的角色,但只有不到20% 的美国人希望美国扮演霸权国的角色。因此,如果美国总统采取的是一种美国人感觉过分扩张其全球政治参与的政策,他将面临危险的国内政治回应。
21 世纪的其他权力变革
“极”结构的变化并不仅仅是那些将对即将来临的世纪产生重要政治后果的权力变革。同样重要的变化还包括权力正在“远离”西方世界、国际体系当中的国家行为体权威的削弱、以及我们应当如何以不同以往的方式寻求安全。
国际体系西方取向的弱化
另一个正在发生的变化是,由于非西方国家的增加以及权力的扩大,当前在国际体系中占据主导地位的西方取向正在弱化。“二战”之后,西方列强所建立的殖民帝国土崩瓦解了。在随后的岁月里,100 多个新兴国家获得了独立。如地图2.3 所示,大多数新独立国家都位于非洲、亚洲以及其他非西方地区。其中少数国家拥有足以支配中心舞台的权力,尤其是中国。甚至较小的非西方国家也借国际组织成员国身份获得了较强的发言权。例如,目前非西方国家在联合国大会、安理会当中占据了多数席位。2003 年,美国试图获得国际社会对美伊战争的支持,但由于未能说服安哥拉、墨西哥、巴基斯坦等国家采取支持美国的立场而失败。
虽然非西方国家之间存在诸多差异,但还是有一些相同之处。大多数国家都面临发展经济的艰巨任务、在种族上都不是欧洲白种人、都有被欧洲白种人殖民或控制的历史。此外,大多此类国家的价值体系都不同于西方。欧洲白种人建立的国家在很大程度上倾向于将其价值观建立在犹太教与基督教所共有的传统上,而其他国家则信奉伊斯兰教、儒家学说、印度教以及其他非西方的宗教与哲学的价值观。
因而,毫不奇怪的是,这些新兴或新近获得主权独立的国家大多都支持变革国际体系。结果,这些国家的视角与要求在相当的程度上改变了世界政治经济辩论的重点以及气氛。
国家权威所面临的挑战
随着“极”结构的变化以及非西方国家的兴起,21 世纪的世界体系也随之发生变化:国家在世界舞台上的重要作用开始变得不那么稳靠了。本杰明·巴伯(Benjamin Barber)在其《圣战对麦当劳世界:全球主义与部落主义如何重塑世界》(Jihad vs. Mcworld: How Globalism and Tribalism Are Reshaping the World)一书中反映了这种观点。他认为,对立的力量正在侵蚀着国家权威:一些力量(圣战或部落主义)正在使国家走向碎片化;另外一些力量则通过所谓的全球化(globalization)进程将国家融入单一的“麦当劳世界”当中。巴伯担心第一种情况将导致“以战争与流血的方式使人类重新回到部落状态的残酷前景,即可能发生民族国家的‘巴尔干化’(Balkanization)。在这种状况下,不同的文化、民族以及部落之间相互竞争,并以许多狭隘的(认同与忠诚)的名义进行圣战”。巴伯预测,第二种情况会“把国家融合到一个同质的全球性游乐场,即由通讯、信息、娱乐以及商业所联结起来的一个‘麦世界’”。巴伯认为,眼下“由于巴别塔(Babel)与迪斯尼乐园之间的感染,地球正在急剧地崩溃,只是勉强地聚合在一起”。如果这个描述是正确的,这意味着世界正趋向由宏观权威与微观权威共同构建的威斯特伐利亚体系前的状态。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之前的体系的崩溃导致了中间层次权威(即国家权力)的出现,在当下的体系之下,国家正在经历碎片化的过程而成为更小的单位,同时也融合到更加区域性或普世性的整体之中。
麦当劳世界的力量 许多分析家认为,构成“麦当劳世界”(McWorld)力量的政治、经济与社会压力正在破坏国家的重要性以及权威,使世界趋向更高程度的政治、经济与社会整合。例如,政治一体化(political integration)日趋明显,由国际组织——如世界贸易组织(WTO)——的不断增加以及日益重要中便能看出。当贸易纠纷出现时,国家再也不能自由地强行实施单边决策。相反,它们不得不将纠纷提交到世界贸易组织并且遵守其决议。
经济的相互依赖(economic interdependence)是指各国经济的相互交织状态。它意味着国家越来越无法自足,并由于失去了对于经济的此种控制,其一般性权威遭到削弱。关于这对国家未来说意味着什么的问题上,人们各持己见。可能的情况之一是,全球化的发展会逐渐削弱国家本身的重要性、单方面地决定其行动路线的能力、实际上的甚至法律上的主权。对于以上可能性,本书将在第6 章展开相关讨论。
在许多学者看来,社会一体化(social integration)也在进行中。他们认为,快速的旅行以及通讯、日益增多的商品与服务交换促使世界不断走向一体化甚至同质化。不同国家的人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交换着彼此的产品;全世界的人们都在收看着美国有线新闻网(CNN)的节目;互联网提供了几乎实时性的全球信息以及人际互动;英语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全世界的通用语言。毫不夸张的是,即使做一个环球旅行,我们也可能仅仅靠麦当劳“过活”:麦当劳在119 个国家有3.1 万家分店,每年为全球大约180 亿顾客提供巨无霸、油炸食品与沙冰。总而言之,这表明全世界范围内的人们越来越生活在一个文化上更加同质的“全球村”。这种外部趋势有助于弱化内向的(inward-looking)民族主义——国家认同与忠诚的首要依据——情感。
如第5 章将要讨论到的,全球化以及去全球化所面临的压力都极大。尽管如此,全球化依然是一股强大的潮流,赢得了全球性的广泛支持,如图2.3 所示。因此,最紧迫问题是全球化应该如何被塑造,而不是是否应该持续下去。部落主义的力量 由于各种侵蚀性的压力——如种族竞争,各个国家正经受着考验,
有时甚至面临崩溃。巴伯的主要著作将这种现象称为“圣战”(阿拉伯语汇,指“为扩展或捍卫某种信念而战斗”),但他的另一个术语更好地反映了碎片化的过程,即部落主义
(tribalism)。无论哪个术语, 在分离主义种族民族群体(ethnonational groups)的压力下,国家正面临分裂与崩溃的高潮。特别重要的是,1991 年苏联解体为15 个独立国家,其中某些国家的种族关系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例如,车臣人为脱离俄罗斯获得独立,陷入了频繁的流血斗争。相似的是,南斯拉夫分裂成4 个国家,其中波斯尼亚共和国在种族战争中崩溃了。1998 年,当占科索沃省多数的阿尔巴尼亚人发起叛乱时,已经变小的南斯拉夫又一次发生了动乱。2006年,当黑山共和国宣布独立、塞尔维亚成了南斯拉夫联邦的最后残余时,原来的南斯拉夫进一步分裂了。此外,如果联合国科索沃特使在2007 年所制定的计划取得进展,科索沃将最终成为从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灰烬中涅槃而生的第6 个主权国家。
20 世纪90 年代初期,索马里陷入部落之间兵戎相见的混乱状态,到现在这仍然是一件麻烦事。捷克斯洛伐克分裂成两个国家。东帝汶宣布从印度尼西亚独立出来。阿富汗力求在许多种族团体的竞争中维持稳定。1994 年,胡图族人对几十万图西族人的屠杀破灭了卢旺达的“单一民族”神话。西班牙存在一个时而开展暴力活动的“巴斯克分离主义运动”。在2005 年的伊拉克国家选举期间举行的库尔德人的非正式公投中,95% 的库尔德人投票支持库尔德地区独立,他们在选票上圈画库尔德人——而不是伊拉克——标记。或许更令人痛心的是,由于控制着政府的阿拉伯穆斯林与生活在达尔富尔西部地区的黑人穆斯林之间的暴力战争,自2003 年以来苏丹已经完全毁坏了,20 多万人丧生——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支持政府的贾贾威德(Janjaweed)民兵组织的袭击。面临此类问题的国家还有不少,但没有必要据此认定,许多国家都面临紧张的种族关系困扰。
21 世纪的安全
在世界仍然遵循的传统道路上,每个国家有责任自我保护,并竭力维持能够捍卫其国家利益的军队。其他国家或许会帮助受袭击的国家,但这仅在它们发现这样做符合其国家利益时。例如,1991 年美国帮助科威特,但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石油。如果科威特出产的是热带水果,美国不可能为了捍卫全世界的香蕉供应而急于出动50 万军队。
“自力更生”有其优点,但也有其缺点。代价(cost)就是一个问题。甚至冷战结束后,1992—2005 年期间的世界军费开支的总额也将近11.4 万亿美元。其中,美国的军费开支是4.4 万亿美元。
国家安全的传统方式的第二个缺点是不确定的有效性(uncertain effectiveness)。批评者认为,“国家安全”是一个矛盾修饰法,因为仅在20 世纪就有1.11 亿多人在战争中丧生。这个令人惊愕的数字几乎是19 世纪的6 倍,是18 世纪的16 倍。即使把人口增长考虑在内,每个世纪的战争仍然杀死了很大比例的人口。更为不幸的是,核武器的出现意味着下一场大战会是人类的最后表演。此外,这种启示录场景的可能性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weapons of mass destruction, WMDs)以及导弹技术的扩散而增大。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包括生物、化学、核与放射性武器等形式;导弹技术能够迅速地远距离投放这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Brown,2003)。
2001 年9 月11 日的恐怖袭击也凸显了国家力量提供安全的有限能力。这场灾难增强了人类对于不对称战争(asymmetrical warfare)的警惕。如一位分析家所说:“‘不对称战争’的观念(涉及)在战斗中运用非常规的而不是可比规模的力量与相似的手段。恐怖主义甚至在战斗中并不使用军事力量,这将不对称战争的概念提升到了另一个层次。”①如果恐怖分子只是运用常规爆炸物、甚至将客机变成导弹也不足以引起惊慌,那么恐怖分子获得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可能性则日益受到关注。
鉴于传统方式提供有效安全的有限能力,世界开始尝试安全的新路径,这将在第11 章详细论述。世界试图通过军控(arms control)来限制武器、战争,避免世界末日善恶决战(Armageddon)。仅在过去的十年间,相关新的或修订的条约已经达成,以处理战略性核武器、化学武器、地雷、核武器扩散以及一些其他武器问题。
国际安全武装力量是替代方式的另一部分。联合国维和部队是最显著的例子。在1948年之前,没有一个国际组织提供维和部队。在2006 年年底,16 个维和行动在进行中,来自113 个国家的大约8.2 万名军人与警察参与了维和行动。这些武装力量的作用仍然有限,但它们或许为国家基本安全提供了不同条件下的备选方案。2001 年,乔治·W·布什政府上台执政,对国际安全合作持怀疑的观点。当2003 年联合国安理会拒绝授权对伊拉克进行直接军事打击的英美提议时,这种观点进一步增强了。美国未能获得对伊拉克军事行动的国际支持,这至少反映了许多国家、甚至许多美国人对“先发制人”观念的不同意见。在考虑了前面的“政策脚本”争鸣栏目——“‘预防性战争’明智吗?”中所提出的要点之后,你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是什么呢?
……
序言 全球视野与中国答案 王逸舟
前 言
致读者
致 谢
本书预览
第一部分 世界政治研究
第1 章 思考与关注世界政治
第2 章 世界政治的变迁
第3 章 层次分析与对外政策
第二部分 世界舞台上的政治取向
第4 章 民族主义:传统取向
第5 章 全球主义:替代性取向
第三部分 行为体的组织结构
第6 章 民族国家:传统结构
第7 章 政府间组织:替代性治理方式
第四部分 世界舞台上的行为方式
第8 章 国家权力与治国之道:传统方式
第9 章 国际法与正义:替代方式
第五部分 寻求和平
第10 章 国家安全:传统之路
第11 章 国际安全:替代之路
第六部分 寻求繁荣
第12 章 国家经济竞争:传统之路
第13 章 国际经济合作:替代之路
第七部分 寻求人权与环境
第14 章 维护和增益人权与尊严
第15 章 保护和增益生物圈
结语:未来的序言
重要词汇
译 后 记
出版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