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情感上的过恶与中和
《中庸》虽然正面地描述了情感在未发和已发时的理想状况:“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中庸1》)但是,在现实层面却不得不承认:“小人反中庸”,“小人无忌惮也”,(《中庸2》)发出如此悲叹:“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中庸3》)所以,《大学》自“诚意”解释以下,多是用负面的描述来解释正面的德行。首先,《大学》说明情感上的过恶如何影响人的视听言行的:“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大学7》)意思是,如果心思意念受情绪波动的影响,自然会因为忿怒、恐惧、忧患、好乐,在视听言动上有所偏失,进而影响到人的认知和行为。
孔子很注重人的情感上的中正平和,对于过分的情感、不合礼法的情感,都有批评。他对《韶乐》和《武乐》有不同的评价:“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论语·八佾25》)他认为“郑声淫”(《论语·卫灵公10》),“恶郑声之乱雅乐也”。(《论语·阳货18》)相传他晚年删诗书,订礼乐,务求使“诗三百”达到“思无邪”(《论语·为政2》)的地步。他说:“惟仁者能好人,能恶人。”(《论语·里仁3》)从而把情感与道德修养联系在了一起。孔子对过分的情感也会有所批评,如他批评他的儿子对亡母过分的哀悼:“伯鱼之母死,期而犹哭,夫子闻之曰:‘谁与哭者?’门人曰:‘鲤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鱼闻之,遂除之。”类似的记载还有他对宰我不守“三年之丧”的批评(参《论语·阳货21》),以及对门人厚葬颜回的批评(参《论语·先进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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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秉祥(香港浸会大学宗教及哲学系教授)
基督宗教与儒家文化之间的比较性研究和对话性研究,当然不能缺少二者的人生哲学,以及信仰学说背景之下的伦理学说和道德修养这些重要方面。从明末到清末到今天的社会道德状况来看,这些方面的二者比较与对话,不但会给人以重要启迪,也许还是学术界的当务之急。
——何光沪(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