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玲》告诉你一个真实的丁玲——二十世纪飞蛾扑火般追求真理的女性作家,她的受难史、抗争史、创造史。1975年5月18日。北京秦城监狱。一条长长的甬道。一名高个子军人走动的背影。一串“嚓嚓、嚓嚓”皮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在长长的甬道里沉沉回响。走到甬道尽头,他向立在甬道里值班的女看守示意,打开一间单人囚室。
高个子军人:“7054号,收拾你的衣服、用品,跟我来!”
囚室里,鬓发斑白、倚在床头看书的老年女囚摘下老花镜,迟疑地抬起头来说:“换号子吗?”
高个子军人:“不该问的别问。动作利索一点!”
女囚怔怔地:“是。”
不一会,女囚提着一个小旅行袋,跟在高个子军人身后,来到一间办公室,低着头立在墙边。
坐在办公桌前的那位五十来岁的监狱首长与高个子军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一边用铅笔轻轻敲击着办公桌上的那块大玻璃,一边说道:
“你就是丁玲?坐吧。”
丁玲微微抬起头来,轻轻“啊”了一声,仍站在那里。
监狱首长:“进来五年了吧,嗯。上级指示,从今天开始,你被释放了。”
丁玲一惊:“是么?”
那位监狱首长点了点头,又说:“你的问题,专案组已有了结论,因为没有发现新问题,给出路嘛。”
高个子军人走近办公桌。拿上一份早放在桌上的铅印件,对丁玲说:“这是释放通知书,你签字吧。”
丁玲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眼镜,坐下来伏在茶几上,颤颤巍巍地在那份通知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轻轻问:
“回北大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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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明亮的,曾经子夜高悬,几度隐现云湍,多灾多难,与祖国的命运相伴随,而终于不失其光辉的星,殒落了。
——孙犁
在她的晚年,不止一人说她保守,叫她“老左”,我们同学中就没有一人对此表示过同感,就是因为我们了解她。因为我们看到的是思想解放、求真务实、热情坦直、快人快语的丁玲,我们看着她为此付出了过重的代价。
——邓友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