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欧洲未被人知的地方
一、地理、气候和居民
本书的主题是3个处于东北欧很少有人知道的小国:从北到南分别是爱沙尼亚(Estonia)、拉脱维亚(Latvia)和立陶宛(Lithuania)。因为它们位于波罗的海东北部沿岸地区,所以11世纪德国的编年史家们最初称其为“波罗的海”(Mare Balticum),通常它们被称为波罗的海诸国(the Baltic states),或简称为“波罗的海”(the Baltics)。三国中最小的爱沙尼亚的面积大体相当于合并起来的佛蒙特(Vermont)和新罕布什尔(New Hampshire)。立陶宛只比拉脱维亚略大一点。每个国家都与西弗吉尼亚的面积差不多。波罗的海三国的位置,隔海与斯堪的纳维亚(Scandinavia)半岛相望,处于西欧与俄国之间,西欧与俄国曾对他们的文化和经济发展发生过深远影响,并继续影响着他们的安全感。
除了2750英里的海岸线和1000多个爱沙尼亚的岛屿,该地区的地理几乎没有什么突出的特征。总的说来,波罗的海地区海拔不高,地势平坦,那些最高的地方勉强达到1000英尺。立陶宛拥有最适于耕种的土地,因而最依赖于农业,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有更浓密的森林,木材和木制品成为它们最重要的出口商品。
波罗的海气候温和。爱沙尼亚是海洋性气候,但往南到立陶宛,就接近于大陆性气候了。在这整个地区冬天温和,夏季凉爽,但不管在什么季节,波罗的海地区常常很潮湿。在黑暗的波罗的海的冬天太阳很早就落入地平线下面去了,而在仲夏,爱沙尼亚一天享有19个小时的太阳光。
1989年,波罗的海各国,那时是苏联的3个共和国,加起来不到800万人口。这个数字相当于今天的奥地利或乍得(Chad)的人口。然而,20世纪90年代不利的人口流向促成了人口衰退,令人担忧。到2002年人口下降到750万以下。迁出这几个国家的居民,大部分是俄罗斯人,近年来已经逐渐减少,而且男性居民平均寿命下降的趋势可能得到了克服,但爱沙尼亚人和立陶宛人的低出生率好像没有扭转,只有立陶宛近年来出现了积极的人口增长。
二、波罗的海地区的民族
与外部世界隔绝了半个世纪,对大部分西方人来说波罗的海三国是一个不熟悉的地区,而且西方人常常把它与同样不熟悉的巴尔干混淆起来。这个错误是令人遗憾的,但除了“波罗的海”(Baltic)和“巴尔干”(Balkan)这两个词的发音在讲英语的人听来有些相似这一明显的事实,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犯这种错误,还有各种可以理解的原因。巴尔干和波罗的海地区都处在欧洲的十字路口上,就这一点而论,它们都曾经既是文化的传送者,又是更大、更强有力的邻居们渴望得到的牺牲品。此外,东北欧的波罗的海各民族,像东南欧的巴尔干各民族一样,都存在种族上、宗教上的多样性,其结果是所有的民族都不断地与身份问题作斗争。
然而,在他们的历史经历中,有一个重要的不同点把这两个人们知之不多的地区的民族区分开来:巴尔干各民族之间经常发生战争,而土著的波罗的海人(Bahs)近600年问总体上一直保持着相互和平的关系。确实,一度构成南斯拉夫(Yugoslavia)的各个国家在那里的共产主义制度解体后就陷入战乱,而在苏联的统治结束后,爱沙尼亚人、拉脱维亚人和立陶宛人即使严格地讲并非享有普遍繁荣,也曾享有一段和平的时期。在经历半个世纪的外国人的统治而“回归欧洲”后,波罗的海各族都决心保持他们在10多年前的独立斗争中形成的合作和团结精神。
波罗的海地区一个起决定作用的特征是民族流动,外国人进入这个地区,常常通过流血的征服。波罗的海地区的德意志人(被称为Bahische)于13世纪时凭武力在该地区立足,此后6个世纪间构成了该地区的精英,对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的文化产生了深远影响。然而,到1940年,德国人的存在几乎消失了,紧随着苏联征服而来到这个地区的是大批俄罗斯移民。犹太人在立陶宛一度很显眼,较小的程度上在拉脱维亚也是这样,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几乎全部被杀。除了俄国和德国,瑞典和波兰在该地区的历史上也发挥过重要作用。但居住在爱沙尼亚的数量不多的瑞典人在1944年红军到来前逃走了。同时,相当数量的波兰人把维尔纽斯(Vilnius,有20年间是处在波兰人的统治下)看成他们的家园,继续住在那儿。
在3个波罗的海国家中,只有立陶宛可以声称在20世纪以前自己曾享有一段时间的国家主权。确实,在中世纪末立陶宛是欧洲最大的国家。然而,到16世纪时,它的历史紧紧地与波兰的历史纠缠在一起。到18世纪末波兰-立陶宛国家曾从地图上消失过,立陶宛统治过的大部分地区被并入俄罗斯帝国。另一方面,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在各个独立的欧洲国家的大家庭中是相对后起的国家。拉脱维亚人和爱沙尼亚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才建立起新的国家,此前,他们先是在德意志男爵的统治下度过了5个世纪,然后是近300年的俄罗斯的统治。在1918—1940年这段简短的时期中,德国和俄国的国力虚弱,这三个波罗的海国家都获得了独立。从1991年开始,当苏联突然从内部解体时它们再次享有自己的独立。
在所有这些过程中,爱沙尼亚人、拉脱维亚人和立陶宛人一直热烈地依恋于他们自己的家园,为守护他们自己的民族文化而骄傲。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享有某种共同的历史体验,但他们中每一个民族都是独特的。立陶宛人和拉脱维亚人历史上属波罗的海地区的民族,他们说的是古老的印欧语系的语言。但是至少自13世纪以来立陶宛人在人种上与其他民族截然不同,而拉脱维亚人是中世纪里由几个波罗的海地区的部落汇聚而成的。另一个波罗的海地区的民族是古代普鲁士人,但随着德意志人的征服,他们大半被同化,不再作为一个独特的民族而存在。
爱沙尼亚人,不像拉脱维亚人和立陶宛人,具有芬兰一乌戈尔族(Finno-Ugric)的起源。爱沙尼亚语与芬兰语密切相关,与匈牙利语的关系更加疏远。爱沙尼亚人语言上的亲属还包括立窝尼亚人(Livonians或Livs),他们住在拉脱维亚的西北部,但逐渐被附近的拉脱维亚诸部族所吸收。只有少数立窝尼亚人保持不变,其中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像普鲁士人一样,他们也是将要消失的。
在波罗的海三国中,宗教上的联系几乎如种族那样多种多样。爱沙尼亚人和西部拉脱维亚人倾向于加入路德宗,而拉脱维亚东南部(拉脱加尔地区)的许多人和几乎所有的立陶宛人是天主教徒。所有这3个波罗的海共和国的俄罗斯人通常都信仰东正教。犹太教几乎消失了,这个地区只有几千个犹太人残存下来;而在这些波罗的海国家中伊斯兰教也未能以任何方式站稳脚跟。“赞美克利希纳派”(Hare Krishnas)和其他与众不同(至少对波罗的海人来说是这样)的教派,在苏联统治时期完全不为人所知,现在偶尔能发现他们在诸如塔林(Tallinn)和里加(Riga)这样的大城市中唱歌和跳舞。
三、变化和展望
像“赞美克利希纳派”这种又跳又唱的外来景象的出现,证明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这个地区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列宁和当地共产主义领导人的铜像消失了,所有这一切都随着苏联的解体而被推翻,苏联政权的此类标志被那些波罗的海地区民族英雄的雕像和纪念碑所取代。这些民族英雄大部分是19世纪和20世纪初的作家、艺术家和音乐家,而纪念碑是为了纪念波罗的海各国人民为摆脱外国侵略者而进行斗争的标志。维尔纽斯(人口580 000)、里加(人口796000)和塔林(人口408 000)这些历史的切片或“古老的城市”,目前正在经历令人印象深刻的转变:天主教堂和其他历史建筑正在恢复重建,同时许多新建的和整修过的宾馆、饭店、酒吧和俱乐部在迎合来自芬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西欧和北美来的不断增长的游客。无论如何,这些变化并不仅仅是某种油画的光亮的外表,而是远远更为深刻。从1991年以来,这个地区已经恢复了民主,有了民主,人民就有了选择的自由。
站在塔林市政厅的钟楼上可以看到这座迷人的、色彩明亮的汉萨城(Hanseatic town)的全景,游客们在这儿看到了一个健康的而繁荣的“欧洲”城市;当然,这座城市已经既受益于成千上万来自芬兰的度假者的信用卡,又受益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投资商的乐观主义。然而,这座爱沙尼亚的大城市的繁荣与爱沙尼亚东南部的停滞或拉脱加尔(Latgale)的赤贫构成了鲜明的对照,拉脱加尔是拉脱维亚东部的一个农业区,那儿日益老化的人口仅仅靠几美元一天来艰难地维持自己的生存。确实,整个波罗的海地区成千上万的年轻人放弃了前景暗淡、没有变化的乡村,来到城市寻找他们所希望的机会。这些年轻人离开后,留在他们身后的既有成千上万英亩荒芜的农田,还有那些不太有能力适应变化了的环境的人,包括老弱病残者。但既使生活在城市里,那儿虽然有整洁的公共空间和琳琅满目的店铺,也有自己的种种缺点:收入颇丰的职业远非得到保证,无数人仍然生活在苏联时期的衰败的住宅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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