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敞视监狱最奇妙的设计是它构造了一种特殊的光学空间和视觉关系,它造成了这样一种效果:中央塔楼顶端上的监视者可以清楚地看见所有被监视者的所有行为,而被监视者在自己的房间中只能看到监狱中心的塔楼,却看不见塔楼顶端是否有监视者。也就是说,无论塔楼上是否真有人在那儿监视,被监视者都以为自己处在被监视之中,因为他无法判断塔楼顶端是否真有监视者。福柯分析说,这样一种视觉关系和空间布局造成了一种持续不断的被监视状态,在这种状态中塔楼上是否真有监视者已不重要,谁来实施监视无所谓,重要的只是一种大家都明白的空间关系和视觉关系,是权力的位置必须被看到而这个位置上是否有人绝对不能被看到的“看”。这是一架没有国王而只有王位的权力运作机器,一架不依赖某个监视者而只凭借某种虚构的视觉关系来运作的权力机器,一架最终被监视者自己的观看所造就的自己对自己进行持续不断监视的机器,这真是一架神奇而可怕的机器。
除了监视功能,全景敞视建筑还是一个实验室。它可以被当做一个进行试验、改造行为、规训人的机构;可以用来试验药品,监视其效果;可以根据犯人的罪行和特点,试验不同的惩罚方法,寻找最有效的方法;可以同时教不同的工人学会不同的技术,以确定最佳技术;可以进行教学试验。全景敞视建筑是一个对人进行实验,并十分确定地分析对人可能进行的改造的优越场所。全景敞视建筑甚至是一个能够监督自身机制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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