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罕布什尔选战戏剧性地被逆转之后,奥巴马阵营似乎阵脚开始变乱,这两周出了不少臭牌。首先奥巴马拉拢克里为自己站台。克里何许人也?就是上届总统选举中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被小布什技术性击倒的民主党候选人。上届选举,客观形势如此有利,而克里表现如此差劲,他在民主党内名声早就今非昔比。
落败的候选人,要维持政治热度,总要设法吸引媒体和公众的眼球。比如,2000年败北的戈尔转而热衷环保,一不小心获得了诺贝尔奖;2004年落败副总统爱德华兹则致力扶贫,这次还有实力出来重新竞选。而这个克里,这几年真的不知干了什么,如果不是这次奥巴马拉他出山,估计已经没有多少人留意他的存在了。
第二张臭牌就是打种族歧视牌。新罕布什尔初选之后,奥巴马阵营就开始打种族歧视牌攻击希拉里。事情是这样的,希拉里在一个电视访谈上谈到了黑人权益问题,她说马丁·路德·金推动了黑人权益的理念,而约翰逊总统在落实方面也居功不少。这本来就是事实,但是奥巴马却指希拉里刻意贬低马丁·路德·金的贡献,这未免就过于上纲上线了。当然,上纲上线在竞选和政治角力中是政客们常用的把戏之一。但是把戏要耍得好,要达到预期效果,就得有技巧。一来要有一定的道理,能说服中立的人士;二来时机要对自己有利。而这次,奥巴马的所作所为,只能说是弄巧成拙。他的上纲上线太没有说服力,一般人都觉得太牵强,因为希拉里并没有贬低马丁·路德·金的影响力,而奥巴马的不顾历史事实倒有贬低约翰逊总统之嫌。初选刚开场不久就祭出种族牌,实在是操之过急。
种族牌是把双刃剑——打种族牌,固然可以拉拢黑人的票,但是同时会赶走右派白人和其他少数族裔的票。现今的美国,白人和其他少数民族的矛盾反而没有黑人和其他少数族裔的矛盾来得大。当年洛杉矶暴动,黑人抢劫的不是白人的商店,而是韩国人的商店。拉丁裔人口增多,直接竞争的对象不是白人,而是同处于相对而言中下阶层的黑人。过于强调黑人的身份和黑人的利益,最反感的不是白人,而是其他少数族裔。
历史证明,黑人民权斗土从来都在总统选举中走不远,因为黑人在美国不过占百分之十几,即便能全部得到,但是同时却推走其他族裔,又如何能赢得选举?奥巴马苦心经营的包容和谐形象,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看上去是一个黑人民权斗士。但他这两个星期的表现,却让人对此形象大打问号。种族歧视只是个终极法宝,只能在关键时刻使出来。现在玩,只有死路一条。果然,内华达的投票结果证明了这一点。尽管奥巴马拉拢了拉丁裔为主的餐饮业协会的头头,但还有超过66%的拉丁裔投希拉里的票,证明奥巴马的种族歧视牌并不成功。
第三张臭牌就是过于强调精神领袖的形象。这在拉斯维加斯的电视辩论中体现得特别明显。奥巴马把自己形容成一个不注重实务但是有很好的理念和领导能力的人,换而言之,就是他自己做不来事情,但是可以找到能做得来事情的人。这点和希拉里形容自己管理能力强的形象有很大分别。本来,因为奥巴马的实际政绩可以用一穷二白形容,这个形象塑造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形势不饶人,这个星期美国经济传来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花旗、美林等机构大亏损,沦为扑水冤家,美股急挫,舆论一片哀声。布什匆忙回国救急,国会也不得不抛开党争救市。经济危机当前,需要的是一位有经验、手腕老到、能稳住舵、压住场的实干家,而不是一个夸夸其谈、高谈改变的教主。精神领袖的形象可谓塑造得不合时宜。
奥巴马臭牌迭出,因此在原先民调中占些微优势的内华达被希拉里以超过六个百分点的优势战胜也就不难理解了。奥巴马可以稍微高兴的是,由于选举代表票计算的复杂和不合理以及爱德华兹的无作为,他虽然以六个百分点输掉普选票(popularvote),在选举代表票上反而以13:12赢了。这些一两票的差别无所谓(内华达才区区25票,但是希拉里的老巢纽约有200多票,而铁盘加州有400多票),这些小州选举的意义还是在于造势。尽管传媒都是以普选票的胜利定义赢家,但是凭选举代表票,奥巴马就可以宣称自己获得胜利,小小地捞回一些面子,不至于完全处于被动。
往后的一周里,美国政治的重点不在选举上,而是在经济衰退恐慌和布什的退税计划上,选举话题在周一(1月21日)的南卡罗来纳州电视辩论后就诡异地降了温。周一的民主党电视辩论倒是火爆得很,堪称开战以来最好看的一场辩论。尽管大家的政纲都没有太大新意,但是由于有了互相诘问的环节,就有了针锋相对的驳火。奥巴马为了表达对比尔·克林顿攻击他的不满,发言经常讥讽地说克林顿参议员或者克林顿总统如何如何说。逼得希拉里不得不屡次声明现在是自己在选总统,而不是丈夫比尔·克林顿。
随后,希拉里指责奥巴马支持里根式的把社会保险私有化和财政赤字的政策,奥巴马否认。希拉里忍无可忍,随即转到了更为火爆的方向,指责奥巴马经常说话前后不一,前几天说过的话,后几天又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比如在伊战问题上,奥巴马先是反战,但是一年后把反战演讲从自己网站上撤下,再一年后对记者说他同意布什在战争上的决策,而当他成为联邦参议员后的投票中则是和布什同一阵线,同意向伊战增加拨款。因此,她总结道:选民判断一个候选人应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说过什么。奥巴马也反唇相讥,说希拉里现在批评里根的政策,但是在早些时候写的一本书里却赞扬里根的政策。希拉里说自己没有说过这句话,奥巴马就说“你丈夫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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