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7年10月,23岁的尼采应征入伍,作为炮兵部队的新兵在瑙姆堡服兵役。尼采是近视眼,又是寡妇的独子,本可免于服役,但敬佩俾斯麦、自视为“狂热的普鲁士人”的尼采认为,即便是哲学家也要去当兵。1868年3月,当兵不久的尼采在行军中从马上重重摔下,肋骨受伤。因此退役,回莱比锡继续学习。这年11月,尼采在布洛克豪斯的家中认识了音乐家理查德·瓦格纳,这在尼采的生命里,注定是一次影响深远的相遇。
1869年2月,尽管尼采没有获得博士学位,也没有通过教授资格考试,但由于导师李切尔的力荐,尼采被聘为巴塞尔大学副教授。李切尔说:“39年来,我亲眼目睹了这么多的年轻人成长起来,但我还从未见到有一个年轻人像这位尼采一样如此早熟,而且这样年轻就已经如此成熟……如果上帝保佑他长寿,我可预言他将来会成为第一流的德国语言学家。他今年24岁,体格健壮,精力充沛,身体健康,身心都很顽强……他是莱比锡这里整个青年语言学家圈子里的宠儿……您会说,我这是在描述某种奇迹。是的,他就是个奇迹,同时既可爱又谦虚。”李切尔第一个向世间预言了尼采是位天才,但他对尼采的健康状况的预言却彻底落空。尼采欣喜若狂,马上给母亲和妹妹写信:“麻烦你们为我做件事,替我找个男仆,我要把他带走。”此后,尼采开始了一生中相对愉快的教授生涯。在巴塞尔,他频受上流社会的邀请,结识了著名文化艺术史学家雅可布·布克哈特(Jakob Burckharat),并成了瓦格纳的座上宾。1869年5月17日,尼采初次到瑞士卢塞恩城郊的特利布申拜访了瓦格纳,瓦格纳的妻子柯西玛说他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和令人愉快的人”。5月28日,尼采在巴塞尔大学发表就职演说,题为《荷马和古典语言学》。1870年。尼采被聘为正教授。7月19日,德法战争爆发,尼采决定申请假期,以便作为士兵走上战场。8月9日,尼采以一名志愿者的身份走上前线。在途经法兰克福时,他看到一队军容整齐的骑兵雄赳赳气昂昂地穿城而过,突然间灵感如潮水般涌出:“我第一次感到,至强至高的‘生命意志’决不表现在悲惨的生存斗争中,而是表现于一种‘战斗意志’,一种‘强力意志’,一种‘超强力意志’!”尼采担任卫生兵,在战场上负责收集尸体和救护伤员。然而他的第二次战场生涯仅维持了两个月便不幸染上了痢疾和白喉,不得不重新回到后方,神游于古希腊的审美国度。1872年1月,他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专著《悲剧诞生于音乐精神》(1886年,本书出过一个新版本,尼采为之写了一个题为《自我批判的尝试》的新版前言,并把书名改为《悲剧的诞生,或希腊精神与悲观主义》)。在精神崩溃前夕所写的自传中,他回忆了写作该书时的情景:、“难以想象,它是在沃尔特战役的炮声中开头的。我在麦茨城下,在寒冷的9月之夜,在护理病人的服务中,沉思了这些问题……”这是一部杰出的艺术著作,充满浪漫色彩和美妙的想象力。他将自己的第一本书题献给瓦格纳,瓦格纳非常兴奋,他对尼采说:“准确地说,除了我的妻子,您是生命给我带来的唯一收益。”但学术界却拒绝接受这本书,等待尼采的是一阵尴尬的沉默,他的恩师李切尔干脆称,这简直就是“有才华的胡说”。尼采并未就此止步,“司汤达曾发出忠告:我一来到世上,就是战斗”。他以此为动力,毅然向当时最受尊敬的学者典范——大卫,弗里德里希·斯特劳斯发起攻击,将他作为“有教养的市侩”的代表拉出来示众,以此抨击德国人的粗俗傲慢和愚笨自得。此文刚发表不久,大卫·斯特劳斯就去世了,尼采又心生愧疚,“我希望我没有非难他生命的最后时光”。他说:“但愿他去世时对我一无所知。——我内心有愧。”尼采刚刚燃烧起来的哲学烈焰再也没有稍熄。在1873至1876年间,尼采陆续发表了四篇独立又相互联系的长文,即《大卫·施特劳斯:忏悔者与作者》、《历史对人生的利与弊》、《论作为教育家的叔本华》和《瓦格纳在拜罗伊特》,这些文章的合集就是著名的《不合时宜的观察》。在这部著作里,他猛烈抨击“有教养的市侩”,无情地挖苦和批判学院里的学者。在《瓦格纳在拜罗伊特》中,尼采对瓦格纳进行了一番明扬实贬的批评。1876年8月,尼采出席了瓦格纳主持的首届拜罗伊特音乐节,他看到“欧洲全部游手好闲的无赖聚集一处,每个王侯在瓦格纳的家里进进出出,似乎那儿更像一场体育活动”,加之在整个嘉年华般的喧闹中,尼采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这使他非常伤心。拜罗伊特的失望使他渐渐脱离了瓦格纳的精神世界,也为他的哲学带来了一次新的转机。
1877年,尼采开始写作《人性的,太人性的》,而在此期间,尼采的身体也开始出现状况。他担心自己的头痛症来自家族的遗传,“我的父亲36岁时死于脑炎,我的情况发展更快”。他跟朋友写信说。他一度病得很重,一位来访者写道:“他全部的外表使我极为伤心。”1877年10月,他到医生那里做了彻底的检查,结论是“眼疾”。医生嘱咐他数年内不能读书和写字。
瓦格纳写信给医生,他认为尼采疾病的原因是“手淫”,并建议尼采结婚。
尼采得知后非常愤怒,将瓦格纳的言论称为“致命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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