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和田简史》记载,公元7世纪时,吐蕃人曾“将十八头骡子驮的玉石运到吐蕃”,吐蕃人使用的生活器皿有不少为羊脂玉琢制而成。据相关史料记载,于田县山区普鲁村地带为古代山地部族聚落,溯克里雅河而上,有一条山间小道,通往毗连后藏的克里雅山口,此地有一处名为“罕坦木帕夏”的古堡,这条山道即是由北而南的山地玉石之路,位于阿拉玛斯古玉矿之侧,所驮运的羊脂玉应产于阿拉玛斯玉矿。
我曾拜访过普鲁村九十岁的老人苏莱曼,他年轻时就随父辈去过藏北高原,也曾为地质勘探队带路进山,徒步半个月到达藏北。据他说,这条山路在古代不仅用于军事需要,也是南北贸易交流的通道,玉石也是通过这条山道输送到西藏的,从而证实这条山地古道,至今尚未废弃。
通往阿拉玛斯玉矿的山道被驮工视同危途,转运玉石的牲畜负载量一般不超过百余公斤,块状大的玉石,基本都在玉矿就地分解。1988年,于阿拉玛斯玉矿戚家坑采得一块重达259公斤的羊脂玉,采玉人实在不忍心分解这块罕见的美玉,全体采玉人轮番肩负木杠,用时十八天,徒步山路五十余公里,艰难地将玉石运出山地。这块采玉人以生死为代价抬运下山的羊脂玉,为一家玉雕厂所收购,成为当年玉雕行业最大的奇闻。之后二十年间,再未采到如此质地、重量相近的羊脂玉。
站在阿拉玛斯玉矿戚家坑旧址,仍可以看到当年开凿玉矿留在矿体上的遗痕,脚下一汪淡绿色的雪融水,彻染散落在池中的白色玉碴。一池玉色,却不能唤起我心底一丝的欣喜。
玉山的谷地,零星分布着采玉人修葺的窝棚,那是一些只能容人躺卧的窝坑,上面覆盖着一张塑料布,用于挡风避雨。在这一张张像蘑菇似的五颜六色帐帷下,躺着疲累已极酣睡的采玉人。在我的眼里,海拔4500米生存状态的采玉人,他们的心地就像白玉一样坚韧、纯净……
阿拉玛斯,一个遍布白玉的地方,我每走一步都踩在玉石上。人是玉山上的过客,只有生长在玉山上的石莲,年复一年地伸展着绿色的莲瓣,为这座白玉之山遮住几分孤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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