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肤色与暴力——边疆与边界的命运
一 内战:上帝发怒的结果
美国南北双方的矛盾由来已久,战争亦可看做一种极端的爆发形式。在美国那鲜有外患的几年里,北方人指责南方的奴隶制度,南方则轻蔑地称北方人为“北方佬”,二者相看两厌。
南方和北方是如此不同,这种不同不单表现在两地的经济形态上——北方重工业,南方发展种植业;也不单表现在两地对政治的看法上——北方强调联邦,南方注重州权,更体现在思维习惯、情感和价值观念上。正是因这些差异的存在,南方和北方之间横亘着一条明显的边界线。
19世纪中期的美国白人,普遍觉得自己在阶级和种族方面对黑人有着明显的优越性,北方人或许体会不到,蓄奴早已成为南方人的一种传统、一种情结,是地道的南方式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奴隶制若崩塌了,南方的种植园经济也难以为继,而种植园经济在南方象征着朴素、高尚、恬静等一系列美好的字眼。南方人自认南方式的生活最能体现美国人的本质,他们无法接受废奴的要求。在南方人看来,奴隶制的扩张就是南方的扩张,既然全美国都把扩张当成了梦想,凭什么南方要放弃承载着南方希望的奴隶制?要南方废除奴隶制,除非承认美国的扩张是错误的。《独立宣言》曾说,“追求幸福的权利”不言而喻,奴隶制关系着南方人的幸福,南方人有权维护这种制度。
南北两方在蓄奴问题上的差异不断加大,南方终于萌生了和北方分道扬镳的想法,若南方不再属于美国,南方人要以什么样的方式生活,是不是要畜养奴隶,也都与北方无干。由于在当时,农业还是美国的支柱,南方人很容易得出这样一种结论:废奴就是要破坏南方的经济,破坏南方的经济就会损害整个美国,进而就是废奴主义者在损害国家。
奴隶制成为南北方的“边界线”,这条线不断加深,大有可能将美国割裂开来,而美国必须作为一个统一的大家庭存在这种观念早在独立战争期间就扎下了。在独立战争中,约翰·迪金森的《自由之歌》广为传唱,就算那些目不识丁的美国人也能滚瓜烂熟地背出诗中的句子:
“勇敢的美利坚人,手拉着手,联合则存,分裂则亡。”
美国政府也曾在化解南北矛盾上下过大工夫。
1850年成为美国总统的菲尔莫尔,出生自北方,可为了顾全大局,他一上任就签署了和南方奴隶主妥协的法案,为此还引得来自北方的非议。菲尔莫尔的接替者富兰克林·皮尔斯执政时,即1854年,美国国会通过了《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允许两个州公开蓄奴。结果非但没能赢得南方的信任,还引起了堪萨斯的骚乱,支持蓄奴的和反对蓄奴的在该地打作一团,以致政府不得不派出军队去平息骚乱。到了詹姆斯·布坎南当总统的时候,美国人已经分明地嗅到了内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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