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齐鲁文化——古小说的摇篮<br> 二、齐鲁文化与古小说理论的诞生<br> 从来古代小说理论史的探讨,一般都自论《庄子·外物篇》“小说”与后之小说了无关系引起,又基本上不及于诸子的其他说法,从而给人的印象,就是先秦并无真正小说理论的发生,其实是疏忽或误会了。不仅齐文化是先秦小说文本的主要萌芽之地,而且“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齐鲁文化还是古小说理论的萌芽之地。<br> 首先,如上引孟子对万章之徒所举“或语日”、“人有言”的批驳,或贬为“齐东野人之语”,或斥为“好事者为之”,所示自然是这位儒家“亚圣”对作为纸(简帛)本小说之源头的民间口传小说的轻蔑,但在客观上,却未尝不是孟子对小说的论述,从而具有小说理论的意义。事实上,参以后来《汉书·艺文志》“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的话,更早孔子日:“道听而途说,德之弃也。”(《论语·阳货》)也未必不是他游齐不遇之后,对齐俗多“野人之语”的看法,而潜在地具有小说理论的意义,为《汉书·艺文志》所暗用。至于《论语》载:“子夏日:‘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子张》)还被当作孔子的话,被《汉书·艺文志》小说类序所称引,更直接成为后世正统小说观念的依据,而纳入了小说理论的范围。<br> 当然,孔、孟等从本质是贬低小说的立场而发的可视为关乎小说的论述,不是正面的理论建树。但是,由于儒学在汉以后的崇高地位和巨大影响,正如由齐国盛行起来的“齐东野人之语”本身未被社会历史所弃,而且大大发扬了起来,后世孟子所斥“好事者”也成为小说家并无很多贬义的别称。“齐东野语”则公然成了作者自谦其小说的称呼,如五代景焕的笔记小说就题为《野人闲话》,而宋代周密有《齐东野语》一书。可见孔、孟当年对小说的拒绝,在理论上反而起了建设作用,即指出了小说家“好事”与小说在“野”的特点,给了后世小说家与小说曾经“圣人”称道的一块招牌,而意外地具有了某种吸引读者的价值。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