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可扬的第一款藏书票<br> 上世纪80年代,我刚进入出版界。那时结交了一帮爱书的朗友,除了定期聚会以外,有关书的书就成了我们共同的珍藏。特别是香港三联书店发行的《读者良友》月刊,它曾刊登过两三篇藏书票的文章。记得有一期是介绍一九八四年上海出版业到香港举办书展,文内有一幅杨可扬为书展设计的藏书票,和杨可扬的版画风格非常相像。鱼儿在水中遥游,绿意盎然的水色,有几片落花。颇有汉魏六朝乐府民歌的味道。<br> 那时对它只能望梅止渴。没想到后来杨可扬除了帮我设计藏书票外,从九十年代开始,成为我到上海必定拜访的对象。每次我带上台北举办的版画展的画册,他都会拿出最近的藏书票作品,请我从中挑选几幅。有一次,我特别准备了栋方志功的版画册,用以证明杨老的版画特色与他有几分类似,都有朴拙的造型、奔放的刀法、大胆的用色,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并且借机提出收藏这款藏书票的要求。果然,他打开另一个摆放早期藏书票创作的盒子,把它从中找出来。同时间我:“你怎么知道这一款?它可能是我设计的第一款藏书票。”我那时很腼腆,只好报以会心的微笑。<br> 作一个藏书票爱好者,最起码要拥有一款自用的藏书票。我的收藏开始于1983年,而拥有第一款自用藏书票,则是在1989年了。<br> 话说1988年十月,我和三个好友一齐到上海参加“中华文学史料研究筹备会”。从那时开始与陈子善教授交往,没想到我们两人除了对文学史料情有所钟,还同时喜欢藏书票。他除了在南京西路新华书店与上海鲁迅纪念馆淘藏书票及相关书刊外,同时帮我荐识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离休的版画家杨可扬。<br> 我立即把握住机会,请杨老师帮我设计第一款自用藏书票。他以黑、绿两版刻出我要的书架的感觉,再用手上彩涂上红色,将架上部分的书脊凸显出来,有如画龙点睛般。右边有一串黑框的绿叶,真有刘禹锡《陋室铭》“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画意;右下角有一个英文字母K,即是他的名字“可扬”的缩写。真是一款不可多得的佳构。<br> 七年后,我出版《图说藏书票:从杜勒到马蒂斯》的时候,特别把杨老师送给我的木刻版,请新庄民安小学的美术老师王振泰,为我重刷两百五十张,作为该书限定版之用,也算是作为我完成第一阶段藏书票研究的纪念。最后更要说一声:“杨老师,谢谢您。”<br> 我请了杨可扬设计藏书票,当然想到邀请中国藏书票研究会会长梁栋也为我设计藏书票。1990年他去德国等欧陆国家讲学,不过来年春返国不久后,即为我完成一款“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藏书票。在此我不想介绍这款藏书票,而是要介绍他为副会长郭振华设计的藏书票。<br> 画面上可以看出,灯下展卷,不为功名,不为利禄。宋代诗人陈师道吟:“书当快意读易尽,客有可人期不来。”世上美好的事情,总是期待良久,来得飞逝,唯有书堪嚼处,味愈久。<br> 一九九。年的夏天,我到北京拜访中国藏书票研究会,正是因为梁栋出国,我才得以认识郭振华。从此我到北京,除了李桦、梁栋外,又多了一位可以切磋的长辈。郭振华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古元老师的学生,擅长插图与书籍装帧,特别是行政能力很强,所以成为梁栋的得力助手。编有《中国文艺作品插图选集》等画册,与余秉楠、章桂征合编《中外装帧艺术论集》。他也是藏书票收藏家,并时有文章发表。<br> 2001年8月底,我在北京三联书店举行《我的藏书票之旅》新书发表会时,他还特别应邀出席。如今又已多年不见了,但是每当看到这款藏书票,宛如目睹他的容颜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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