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求学、行医、立志革命
先生幼年时候,当地还没有学校,只能进私塾求学。在七岁那年入学,到十三岁读完了重要的经书。可是乡村环境和私塾教育,拘束不了一位有天才有活力的英勇少年。就在他十四岁那年——(公元1879年,日本并吞琉球的一年)随同他的母亲杨太夫人坐轮船往檀香山去看他的哥哥。这一次旅行,对于他的影响很大,在他亲笔的自传上,明白地写着在途中“始见轮舟之奇,沧海之阔,自是有慕西学之心,穷天地之想。”这是一个重大的启示。这启示和一位宗教家所得的启示一样,使他得到自我的认识,和生命的觉醒。在这启示之下,他窥见了一生伟大事业的前途。
到了檀香山,他就开始接受西洋的文化。先入意奥兰尼书院读了四年书,到17岁那年毕业,再进阿湖书院读了一年;于18岁回到广东。广州和香港两地不过是一水之隔。他先在香港进拔萃书院,20岁转入皇仁书院。这时候对于英文的根基已经确立,所以他转而注意中国的经史之学。
这时候正发生了中法战争,我国军队失败,法军扰乱到福建和台湾一带;清廷于无可奈何中又在天津签订了辱国丧权的条约,把越南归为法国所有——法国现在越南所受到的困扰,就是当时进占越南的后果。因为这一重新的国耻,这位爱国而有革命性的孙先生就下了决心,要“倾覆清廷,创建民国”。
21岁,他进了广州美国教士所办的博济医院学医。医学本是一种非常专门的学问,可是这位青年革命志士对于国家民族高度的热恋和无限的同情,使他不能专把医学来济世,而且要拿革命来救国。所以鼓吹革命的活动,他就在学校里开始。
22岁,先生转学到香港西医书院,这是一个新设的医学校,一切课程设备,当然比博济医院完善,而且在香港地区,从事革命活动也较自由。他在西医书院前后六年。在27岁那年,先生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我们查看他当年的成绩单,就知道他学业的优异。可是他自入学那年起,即已积极地鼓吹革命,和陈少白、尤列、杨鹤龄三人为革命的结合:在那以忠君为天经地义的时代,他们就得到了“四大寇”的荣誉头衔。
毕业以后,先生开始行医,先在澳门设立中西药局,后在广州设立东西药局。他的药局并不以谋利为目的。这位抱着伟大同情的青年医师还借钱生息,来实行把免费药物,施给病人。他一面医人,一面还想医国,于是和郑士良、陆皓东等好几位朋友,联络防营,结纳会党,进行革命起义的工作。
“余回祖国,就学于本城之博济医院。仅一年,又转香港雅利士医院(按即西医书院),凡五年,以医亦救人苦难术。然继思医术救人,所济有限,其他慈善亦然。若夫最大权力者,无如政治。政治之势力,可为大善,亦能为大恶。吾国人民之艰苦,皆不良之政治为之。若欲救国救人,非锄去恶劣政府不可,而革命思潮,遂时时涌现于心中。”(《孙中山在岭南学校讲演》)
“予在广州学医,甫一年,闻香港有英文医校开设,予以其学课较优,而地较自由,可以鼓吹革命,故投香港学校肄业。数年之间,每于学课余暇,皆致力于革命之鼓吹。常往来于香港澳门间,大放厥词,无所忌讳。及予卒业之后,悬壶于澳门羊城两地以问世,而实则为革命运动之开始也。”(《孙文学说》)
4. 中日战争与兴中会成立——首举义旗
中法战争以后,清廷的纸老虎已经完全戳穿。接着就是英国胁迫清廷承认其占有缅甸和西藏南边的哲孟雄部。法国强迫要广西的龙州辟为商埠。俄国的势力向东发展,侵占了帕米尔高原,更开始积极经营西伯利亚。由于外患的加紧,国内维新的潮流渐渐起来。这位青年革命志士在这潮流初起之时,也曾和陆皓东游历过平津一带,并南下武汉三镇,观察长江形势。这次旅行,使他看破了清政府的昏庸腐败,女主西太后的愚昧专横,认定这绝不可能从变法维新,挽回大局。正在那一年的7月25日,中日战争爆发。不到两个月,日军攻下平壤,随即渡过鸭绿江,攻占中国的凤凰城,并打下了旅顺。清廷海陆两军在很短期间,已不能再作有效的抵抗。这一个刺激,对孙先生太大了。他觉得要救中国,非创造新的生机,打开新的局面,没有办法。所以南下之后,重返檀香山,约集他的哥哥德彰和邓荫南等二十多人,创立兴中会。在那年(1894年)的11月24日开始征收会费,发表宣言,这是中国近代第一个革命组织。
这新兴的革命组织的誓词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国,创立合众政府”。远东第一个民主共和国,就在这短短的三句话中,已经确切地表明了。
这一位想创立民主共和政体的先知先觉者,绝不空谈或坐谈革命。他要拿行动来实现他的理想。在1895年的2月,就把兴中会的总机关,从檀香山迁到香港,并且立即召开干部会议,决定攻取广州。在会议中,采取了陆皓东的建议,制订青天白日旗为革命军旗。大家前往广州,策划军事行动。原定10月26日(阴历九月初九重阳节日)在广州起事。不料事机不密,香港军械又未能如期运到,以致陆皓东等被捕,为清吏所杀害。这次起义虽然失败,可是以极少数的志士,竟敢和统治中国二百多年的大清帝国搏斗,实在表现出这新兴的革命组织的伟大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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