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涅槃
上海古称“沪渎”。“渎”是指大河的人海口,而“沪”则是指栅栏状的渔具。在大河的人海口,以竹制栅栏为网捕捉大鱼。这个古称揭开了上海的身世——三国时代建筑在今天上海西郊的龙华塔是今天龙华寺的前身,可见从那时起,以“沪”为生的渔民们就已经开始聚居。宋朝咸淳三年(1267),上海开始在庞大的行政系统中充当“市舶司”的角色,验货、征税,直到元朝至元二十九年(1292),上海升级成当时最小的行政单位“县”,长达二百多年的和平时期一直延续到明朝嘉靖三十二年(1553),倭寇的袭击和屠杀让这个一直没有城墙的城市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快速建起了拥有六个城门的城墙,到1912年被拆除为止的三百六十年里,上海作为“东南之壮县”,飞快发展的贸易和越来越重要的航运地位让康熙皇帝在此设立了江海关,从此,上海迎来了空前的繁荣。
不过,说起上海,除了这个有七百多年历史的上海县城,另一个上海的形象似乎更加浓郁。洋人的体膻、颓靡激杂的都会气质,常常会让人忽略上海作为江南前庭的战略地位。要进入富足安宁的水乡,钳制住大清国的经济命脉,洋人必须像上海渔民七百年来一样,树起栅栏,拉好大网,打捞大鱼的野心方能实现。为此,鸦片战争迫使上海开埠,在县城的北郊,英国人于1845年率先拿下沿黄浦江的英租界;1848年,美租界在吴淞江对岸的虹口登陆;事隔一年,在美国人比邻英租北边界盘踞后,法租界在英租界南边的洋泾浜对岸建立。那之后,小刀会起义和太平军不仅造成了华洋杂处的局面,也相继促成了另一种政治格局——老城的统治者上海道战战兢兢地履行着衰亡清室的律例,而新城的工部局让英美租界合并,和法租界一起逐渐脱离了清政府的管辖,开始了自治的进程。
展开上海生活的地图,各色人种的面孔、迥异的建筑和风俗形成了上海远观清晰但近看模糊的景观。20世纪初,合并后的英美租界已经改了两次名称,“外国租界”似乎已经无法匹配它扩张的野心,因而再次更名为“公共租界”。法国又一次展示了独特的性格,在拒绝加入公共租界后,设置了独立运作的公董局。公共租界、法租界加上上海老城厢之内的原住民,上海成了名副其实的“三界四方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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