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当命运鬼使神差般纠缠着我,让我发疯似地迷恋于文学创作的时候,我便开始利用小说这种特殊的形式,试图倾诉我对这位“恩人”的感激和怀念之情。关于疤瘌脸老人的传说和故事,我在故乡听到不少,也从父母嘴里零零散散得到一些。那时,我像去农田里拾麦穗那样,开始收集和积攒这些传说和故事。然而,当我有些激动地将这些“麦穗”捡到手里后,却不知道该朝哪里盛放了。因为我没有带来“篮子”,这个“篮子”,就是我写这位老人的“本事”即作小说的办法。于是,我冷静下来,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准备”,并赴故乡搜集有关疤瘌脸老人的素材。
为我治伤的疤瘌脸老人早就去世了,乡亲们说是“文革”期间死的,终年大概是七十来岁。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早年失踪,现有了消息,一家子都在台湾;三儿子在外地某城市工作,已于五年前去世,其后代们很少回来;现在,只有二儿子××在××村,他也老了,如今在本村东边的一0七国道西侧开了个中医院,由他儿子也就是疤瘌脸老人的孙子管理着。我堂叔说: “你要想了解×家过去的事,最好去医院问×××,不过,人家是名医,这几年很发财,医道高架子也大,你打听他家的陈芝麻烂谷子,他不见得说。”
我老家村子里原先一些年迈的老人,很多都已经死了,包括我姥爷、姥娘、爷爷、奶奶(我父亲家和我母亲家是同一个村子的)。剩下的老人,知道的和我从前听到的、还有我父母讲述过的差不多,一些年轻人,因不在同一个村子,只知道×××家现在的医院很红火而并不大关心×家的从前。因此,抵达故乡后,我新掌握到有关为我治腿老人的家事,仅仅增添了几点干巴巴有限的素材:
一、从前,×家很气派,是栋四合院,被土匪放火烧了,疤瘌脸老人当时才二十来岁,被这场大火烧坏了面目熏哑了嗓子。
二、这疤瘌脸老人有个弟弟,是个疯子,小名叫××,早就死了。
三、这疤瘌脸老人娶过两房媳妇,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第一个女人生了两个儿子死了,第二个女人比他小六岁,生有一男一女,所以,他的三个儿子是同父异母。
四、那只金色的小乌龟还在,由他二儿子××养活着,××现在该有七十了,整天在家里坐着,手里攥住那只小乌龟闭目养神。据说,这小乌龟和一本做膏药的“秘方”,是由一个要饭的老头儿传给疤瘌脸老人的爹,爹死后,又传给了他,他又传给了二儿子。
五、疤瘌脸老人年轻时,曾和他的头房媳妇、他的亲弟弟前后失踪了几年,听说在北边白马河那一带的××村居住,但不知因为什么,他们一家人回到××村时,他老婆已经留下两个儿子死了,他弟弟也成了疯子。据传,他三个儿子中,老二是他疯弟弟的亲生儿子。P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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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亲兄弟加一个土匪头子与一个女人之间的恩怨情仇。
油画般的北方乡村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