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哥贝克力之丘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神庙并不完全准确,因为它也只是一个地下建筑群而已。在以前,如果要进入其中,就必须经过一段石头隧道,或者向南敞开的大门,而进去之后感觉就像走进了一个凿入深山的黑暗洞穴。这些建筑呈南北向分布,最高的建筑直达山顶,山顶上有一棵树,非常具有标志性,几英里之外都清晰可见。
在我的妻子和导游哈里尔(Halil)的陪同下,我在这里找到了最高的“ 宗教建筑”和最低的“宗教建筑”,考古学家在它们上面铺了瓦垄钢皮 (corrugatediron,一种结构用条状铁,通常是镀了锌的,为防止变形而具有平行的槽和边),用以抵御恶劣天气的侵蚀。也就是说,如果想要近距离观察内部支撑屋顶的石头雕刻,我就必须滑下去,钻进这些石墙的后面。
不过,最值得注意的是位于中心的宗教建筑,这里还是露天的,并没有采取什么防护措施。这是一个由细长石柱围绕而成的圆圈,直径约为6米。
与西欧的巨石阵建筑有所不同,这里石头的排列更像是车轮上的辐条,而西欧的巨石阵中,石头只是勾画出了一个圆形。
偶然的发现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打断了我的思路。人群中有一个老者,脸上挂着微笑,牙齿已经掉光了,蓄着八字胡,头上围着黑白相间的头巾。可以看得出他们是当地的农民,正穿过田地,想从一天的忙碌之中抽空休息一下。我们微笑着和他们握手打招呼,导游哈里尔告诉我和苏,说这位老者就是第一个向桑尼乌法市(Sanliurfa)博物馆报告这处遗迹的人。据他称,当时他在耕地,突然发现了一根损坏的石柱,上面还有雕刻的痕迹,随后在一座围墙附近有发现了其它的碎片。
后来,德国考古学家克劳斯·施密特来到这里,发现这可能是新石器时代早期形成的一座建筑群,与之相似的另一处遗址就在西尔凡省(Hilvan)的涅瓦利·克利(Nevali Cori)附近,位于迪亚巴克尔和圣乌尔法之间。这一处遗址在上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之间被发掘出来,而主持发掘工作的就是施密特的同事哈罗德·豪普特曼,发掘完成之后,幼发拉底河上修起了阿塔蒂尔克(Ataturk)大坝,于是这里也被水淹没。从雕塑风格上来看,这两处遗迹的修造者很明显来自同一个文明,但是涅瓦利·克利的推算年限只到公元前8400年,两者的时代差距似乎有点大了。
一直到1995年,我正在创作《天使覆灭之后》这本书的时候,哥贝克力之丘的发掘工作才正式开始,随后的每年夏天,发掘工作都会继续。我们到这里参观的时候,施密特他们的工作还没有进行到建筑的最底层,也就是说这处遗址的修建年限可能比我们早先预期的公元前9500年还要早几百年。
2006年,施密特出版了《他们修建了最早的神庙》(Sie Bauten die Ersten Tempel)一书,并在书中说哥贝克力之丘的建筑工作在12 000年前就已经开始了——这几乎让所有人都无法相信。
时间过得飞快,我觉得在这里已经呆得够久了,不便继续打扰,况且要看到更多东西的可能性已经非常小了,于是我们回头走向山脊那边的停车场,准备启程返回。停车场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一路上,我边走边想,新石器时代居住在土耳其东南的居民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对他们来说意义最重大的宗教中心修建在300米高的小山坡上呢?而且,站在这里,山坡南面的景色一览无余,选择这个地点的动机是什么呢?会不会像杰里科一样,是出于防御需要的考虑?或者,哥贝克力之丘的统治者出于对敌人的恐惧而修建在这里?难道当时还有更先进的文明驰骋在这片土地上?不可能啊,考古学家在土耳其东南地区的新石器时代土层里并没有发现古代战争的痕迹,也没有发现防御工事的废墟。
而我个人认为,这处神秘的巨石建筑群的选址之谜,与天文学息息相关。对全球这类纪念性建筑的研究都表明,这些建筑在修建的时候都对应了夜空中一个意义非凡的区域。最常见的是与太阳的公转周期对应,比如夏至冬至、春分秋分时太阳在天空的位置。除此之外,古人还用巨石建筑来记录月球的运动。月球每18。61年完成一次运行周期,这个周期对我们的祖先来说非常重要,因为他们很多时候需要观察月亮来计算历法(阴历),以便调整自己的生活。另外,还有更有争议的说法,说这个神秘古建筑可能与天空中最亮的星星甚至某颗特定的行星运转相对应,但是鉴于我们在这里不会逗留太长时间,所以哥贝克力之丘是不是存在这种对应关系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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