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道的另一边,坐着一个外貌清秀的女人,从上课到现在,一直咳个没完。我瞄了下她的名字牌,上面写着芭芭拉。她大概二十六七岁,很有几分姿色,穿着白T恤和蓝色牛仔裤,脚上是当时很流行的厚底鞋。一头红色长发懒懒地散在腰间。
突然,她咳得更加厉害,开始喘起来。我知道她是哮喘发作了,得这种病的人,呼吸会变得很困难,有时相当危险,甚至会致人死亡。她现在的呼吸听起来就像一个气球被扎了个洞,然后空气扑哧扑哧地往外冒。
我赶紧站起来去帮忙,脑袋里闪过无数个可能的原因:她很可能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了,早餐的食物?大厅里的某幅画?地毯?还是空调里的霉菌?
我还没走到她跟前,她就从位子上跳起来,公然挑战欧文的规则“先举手,等叫到名字后才能说话”。她只来得及叫了声:“不要教我怎么做!”就昏天黑地地咳起来。这时,欧文朝她走去,我已经走到她身边了,我大声说:“她得的是哮喘。”欧文挥挥手,让我退后,然后他站在她面前,说:“你听见我说的规则了吗?只有当我叫你名字的时候,你才能讲话,而我并没有叫你。”
芭芭拉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她浑身都在发抖,越来越痛苦。欧文蹲下去,距离她的脸不过半米,看着她,坚定而温柔地说:“看着我,我并不是你爸爸。”这句话让我确信他已经疯了。
芭芭拉气得呼吸更加困难了,我也很愤怒,打算叫欧文走开,我要给她看病。欧文接着说道:“芭芭拉,看看我的右耳。”这个要求好奇怪,芭芭拉也不由得朝他耳朵看了一眼。欧文依然盯着她,问道:“这不是你爸爸的耳朵吧?”“当然不是。”芭芭拉答。同样的问题欧文又问了鼻子、眼睛、嘴巴和头,芭芭拉不耐烦地统统答不是。
欧文接着说:“我不是你爸爸,对吗?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呢?举手吧,等我叫你以后,才说话。”他很温柔,语调充满了感情。
接下来几分钟发生的事情让我目瞪口呆,芭芭拉突然哭了起来,不是那种礼貌的抽泣,是狠狠地、悲伤地、浑身颤抖地放声大哭。终于她抬起头说:“对,你不是我爸爸,可是我觉得你很像很像。”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身体明显放松了。过了几分钟,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在那里嘤嘤地小声抽泣。
现在轮到我呼吸困难了,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颠覆了我的世界观。按我的理解,哮喘是身体对某种物质过敏引起的生理反应,这是连医科新生也知道的道理。要是以前有人告诉我发生在芭芭拉身上的这件事,我一定会觉得很好笑,打死也不信。问题是,现在不是别人告诉我的,也不是我从哪里读到的,而是我眼睁睁看着它发生在我面前。没有任何呼吸方面的药物治疗,她的咳嗽就好了,凭着和欧文的一问一答,像变魔术一样。作为一个医生,我在疾病、过敏、治疗方面的全部知识和理解都没办法帮我弄明白这个现象。
事实上,从芭芭拉说欧文不是她爸爸,到最后哭起来,我目睹了她身体变化的全过程:脸上紧张而害怕的表情不见了,肩膀也不再因紧张而绷紧,呼吸畅快多了。
我的脑袋里闪过无数个问题: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在我治疗病人的时候,漏了些什么?有什么是欧文知道而我不知道的?现代医学一直以来缺少了些什么?为什么欧文的只言片语就能改变芭芭拉的身体状况?
我坐在酒店会议室里,百思不得其解,同时我也发现,治病的问题不再那么困扰我了。现在我遇到了一整套全新的问题,足够我思考好几年。当时我就已经意识到,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将会成为我终生的事业。我所能确定的世界
发生在芭芭拉身上的事情,不符合我原本对哮喘病及其治疗所持有的看法。和其他人一样,我生活的世界是确定的,我了解自己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比如,我知道人要有氧气才能活下来,但我不知道飞机要怎么开。
不但对外在的事情有这种确定,对自己的认识也如此。我们知道自己是谁,知道什么可能什么不可能,知道我们害怕什么,喜欢什么。我们说:“公开演讲很难。”我们说这话的时候,信誓旦旦,就像在陈述一个真相,但很明显,对克林顿和奥普拉等人来说,这并不是事实。
当我们生活在这些“真相”构筑的网络里时,却从不去怀疑它们的来源,去查问自己究竟了解它们多少,我们的身体健康可能受到什么影响。
一个最明显的真相来源就是我们的文化。我们生活在文化里,却并不一定清楚真相的文化本质。它们构成了我们的常识,却决定了我们生活的模样。当我们和不同文化的人(那些生活在其他真相里的人)交往,我们就能看清楚这一点。
请看下面的三种说法。每一个说法的背后,都包含了我们对事物本质,对认识可能性等真相的既定假设。
“因为地球是平的,所以我们航行到一定距离就会掉下去。”
“因为她的猫死了,所以她肯定是个女巫。”
“他发烧了,说明他血液过多,要治病,必须给他放血。”
哪怕是最理智的人,在特定的时代,都可能说出上面的话。在哥伦布航行之前,“因为地球是平的,所以我们航行到一定距离就会掉下去。”的观点一直都是对的,根据地球是平的假设,推断出人到了边缘会掉下去,合隋合理,尽管从来没人见过这个边缘。可是,那个时候常常有渔民出海捕鱼,从此杳无音讯,这也成了边缘存在的证据。所以,这些人肯定是从地球边上掉下去了!
哥伦布航海之后,这个古老假设的可靠性降低了,它对人们行为的影响也慢慢减弱了。旧的常识在消失,新的常识发展起来了。
对16世纪的西方人来说,“因为她的猫死了,所以她肯定是个女巫”亦合情合理,因为他们相信魔鬼会附在人身上,尤其是女人,所以要是有只猫死了,或者有人生病了,他们就认定是女巫附身。
他们对付的办法是举行仪式,烧死女巫,把被附身的女人和她身边的人从女巫的魔爪中救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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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安·奥尼斯医学博士、《迪安·奥尼斯博士的心脏病逆转项目》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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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伯特·本森医学博士《哈佛权威教你放松自疗》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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