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煤炭给他带来体验财富的机会。当煤矿年产160万吨时,他体会的盛况是:“每天进账200万元现金,数钱数到手麻!”
盛宴总是不缺乏宾客。随着鄂尔多斯的煤炭储存天量消息四散而开,各路资金纷至沓来。面对一项“一本万利”的生意,投资者的野心会变得空前膨胀。
2008年煤炭市场火爆之时,一个原价为1.5亿元的煤矿,在半年之内转手两次,就可以炒到16亿元。在此过程中,一些煤矿贩子利用空手套白狼,轻而易举就能赚几千万元。“那是一个捡钱的疯狂年代,只要和煤炭沾边就能致富。”一位鄂尔多斯人如此感叹。
煤炭开启了轰轰烈烈的造富运动,暴富的故事在鄂尔多斯天天传颂,每一个鄂尔多斯本地人,甚至来此工作几个月的外地人,都能够滔滔不绝地讲述几十分钟一夜暴富和一掷千金的故事。据鄂尔多斯市某局长表示,在鄂尔多斯,亿万以上的富翁至少有2000个。
鄂尔多斯人变得空前富有,根据统计,2009年,鄂尔多斯的财政收入就达到365亿元,每天的财政收入为1亿元。这个数字,对于大多数城市来说,可望而不可即,却在一个加上外来人口总共才75万人的小城市实现了。在这种背景下,人们并不太关注鄂尔多斯痛苦的过去,曾经的鄂尔多斯是内蒙古最贫穷落后的地区之一,1978年时,全市区财政收入只有1900万元,人均不足20元。
很短的时间内,鄂尔多斯人体会到了从地狱到天堂的差距。到处充斥的资本和一夜致富的神话,让人们蠢蠢欲动,触目惊心的狂欢在城市中屡屡上演。
在鄂尔多斯,攀比和炫富等非常规心态,已经成为常态。因为都“不差钱”,每个人都铆着劲,暗中进行较量。在一次购房活动中,一大群亲戚朋友结伴而来,有人要150平方米的房子,另外一个人肯定要180平方米的;一个人选择6层,另外一个人肯定要选择更高的楼层;一个人购买一套房,另外一个人肯定至少购买两套。
此外,这种“比着买”的心态,也催生了鄂尔多斯豪车遍地的现象。在鄂尔多斯,全市约有5000多辆陆虎,其中,市区有2000多辆,各旗县有3000多辆。根据2009年一位汽车厂家代表来鄂尔多斯进行市场调研结果显示,2009年英国陆虎在中国销售的90%都在鄂尔多斯。
上百万元的房车,在普通人看来,需要耗费一辈子的积蓄,鄂尔多斯人却轻而易举购入,背后支撑的是雄厚的资本,以及那种巨额资金带来的虚妄。
在鄂尔多斯,民间盛传着这样一句话:“家家房地产,人人典当行。”在街道上,抬头就可以看到典当行、投资公司和担保公司的招牌。在鄂尔多斯东胜区黄金地段的中心巷,不足1千米的街道两旁,就有十几家典当行。
这些遍布街巷的典当行,实质上就是地下钱庄。高利贷是不能回避的项目。“他们的钱多得花不完。吃吃喝喝也花不了多少钱。那边签合同的那位大哥,昨天跟我说他请几个朋友在鲍鱼王子吃饭也才花了几万块。”一位熟知内幕人士表示,“他们的钱都放了高利贷,高利贷在这边不是秘密”。
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带着投机者的血腥和迷茫。
2009年5月,一位地下钱庄老板拿到了放贷三个月所得——280万元汇款和近30万元利息,之后,他辞退了最后一名员工。尽管在此后,他仍旧接到两个借款电话,但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干这个就是刀口上舔血,起码现在我要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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