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书前,著名经济学家、经济散文家梁小民教授为书作了序。让我几夜不寐,有感激也有担忧,心里还有许多的话想说。
自古以来,中国人是“谈财色变”,正如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古训,一直警示着人们。
自懂事我才知道这世上仅有两种人,一种是穷人,一种是富人。心灵深处也早早烙上:穷人受剥削受压迫,富人是吸血鬼掠夺者。
穷则思变,穷则要革命。“文化大革命”一场浩劫,把“倒”富推向极致。那时,我刚上小学,记得苏北老家的爷爷,为了显示革命,把家中一艘货船无偿捐献给国家。有人骂他傻,断送了子孙财路。
后来,爷爷仍受委任在原自家船上当船长。一次我上船玩,在一堆将运到纸厂打浆的旧书中,第一次见到了《圣经》。我拿来偷偷看,印象最深是书上写道:“富人上天堂,比骆驼穿针孔还难。”朦胧中得知富人的灵魂若要进天堂,就得抛弃财富。而爷爷在财富面前选择放弃,当在情理之中。
当然,有失必有得。我一直怀念那段时光,因为从爷爷捐给国家的船上,能偷读许多“禁书”,成了我__生以来读书最多的日子。记得1975年7月,正逢举国反击“右倾翻案风”,14岁临近高中毕业的我,竞斗胆贴出《为财富鸣冤》的大字报:“不能单纯从有没有‘剥削’这一角度看财富。原始公社没有剥削,奴隶社会有剥削,但原始社会的解体和奴隶制度的出现是一种进步。同样,私营经济存在剥削,个体经济没有剥削,从社会生产方式的发展过程看,私营经济是比个体经济更为先进的生产方式……”要知道,当时说这样的话,是要冒风险的,真是“小人图大谋,可笑不自量”。
幸亏校长是我父辈好朋友,暗中保护了我。我以为当时中国,重蹈了中世纪西欧发展怪圈,在大约1000年的时间里,其经济几乎没有发展。
直到1988年后,中国改革总设计师邓小平正式提出:“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继而到十六大召开,中国首次将“财富”问题写入报告中:“放手让一切劳动、知识、技术、管理和资本的活力竞相进发,让一切创造社会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以造福于人民。”才为财富正了名,并使财富从起点晃荡一圈后,又返回到起点。
在向市场经济过渡中,我们逐渐已认同了“那只看不见的手”,到现在还必须认识“那笔看不见的钱”和“那股看不见的力”。殊不知世上许多“看不见的东西”是有价值的。
其实,在财富面前我一直是位懵懂的追随者。在苏北读小学到高中,家境是当地最好的,但我仍勤工俭学,不花家人一分钱;高中毕业到农村插队,我连续两年向生产队承包温室育苗,有人说我的做法开创了全国“大包干”先河;当兵到杭州,三个月的新兵连集训,我就提出打造“团队精神”,极大提高了军技水平;到省属企业任老总,在全国最早引进外国工厂管理模式,填补了当时国内企业管理的空白;我还帮家人炒过一次股。当时我从广播得知“延中实业”股票将被收购的消息,职业的敏感使我以当日每股17.50元高价买进,第二天疯涨到每股42元的高价立马抛出,如此辉煌真是“一夜暴富”;做公务员时,我又成为全国最早涉及民间投资问题的研究者,参与了国家领导人的调研和有关文件起草……
依我看,人生的过程,本身就是利用财富、创造财富、积累财富的过程。记得一位叫葛楚·史泰因的先生说得好:区分人与动物的是财富。此话令人惊叹!这也验证了春秋时代管仲的话:“万乘之国,必有万金之贾;千乘之国,必有千金之贾;百乘之国,必有百金之贾。”换句话说,大国要有大富才有它的道理,才显出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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