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所关涉的不可能是某些可以从定义上一劳永逸地确定下来的术语,而只是一些用来进行描述和对比的手段,它们的意义必须根据具体的人析状况而从每一个个别情况中得到原初的、新的吸取。
胡塞尔始终是一个描述性的哲学家,这已经是一个公认的事实。即使在他思想发而展的后期,当胡塞尔偏重于发生现象学的研究并因此而或多或少地进行解释性的操作时,他的总体研究风格也仍然只能用来描述来概括。而描述-尤其是现象学的描述-具体有两方面的依赖性:一方面是它对直观的依赖性:它仅仅描述在直观中呈现出来的东西,而不试图对非直观的背景因素做因果的解释或思辩的揣,另一方面,描述必须依赖于语词概念:在直观中所看到的图像越是丰富,对它们的描述所需要的词汇也就是繁多。胡塞尔因此在他一生的操学研究中使用了大量的现有哲学术语,并且自己同时还生造了众多的专用词汇供作描述用。很可能在哲学史上没有另一个哲学家会像胡塞尔那样需要诉诸于如此之多的概念表述。
概念是思维的细胞。每个想学点胡塞尔现象学的人都应首先完全理解其哲学概念。
胡塞尔现象学正以其独特的魅力在汉语学界获得越来越广泛的影响,但随着胡塞尔现象学文献的大量翻译和出版,现象学概念的中文译名问题也引起了一定程度的混乱,而胡塞尔的严格描述性理想偏偏又使他或挪用或生造了数目繁多的名词术语,这就更加剧了问题的严重性。
译名问题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胡塞尔的同一个概念被译成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中文名称,如“先验的”和“超验的”源于同一个概念“transzendental”,“透视变形”和“射映”译自“Abschattung”,“当下拥有”、“呈现”、“现前化”和“当前化”其实都指“Gegenwaertigung”,等等不一而足;其二,看似相近却具有本质差异的概念只有一个中文译名,例如“original”和“originaer”涵义不同,却同被译为“原本”,“Aktualitaet”和“Wirklichkeit”被笼统译作“现实性”,“urspruenglich”、“primordial”和“primaer”被平均化为“原初的”等等(若单纯根据语言词典的释义,上面的译名并不算错)。
这一问题不仅让初入现象学之门的人容易误入歧途,而且给现象学在汉语言空间内的探讨和交流带来重重困难,不止如此,这一问题还影响到应用现象学的健康发展,现在已有学者尝试把传统文化和现、当代历史置于现象学视域之中进行观照,但这一视域中的“路标”却依然模棱两可!在这样的时候,倪梁康先生的著作《胡塞尔现象学概念通释》(以下简称《通释》)的出版可以说是应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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