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也关注着它,他想知道的事情同希特勒差不太多,只是两者的期待是完全相反的。
此刻,罗斯福坐在落地窗前的轮椅上,泰然接受着阳光的抚慰。
这是大西洋的落日。
虽然它已经沉落到远海地平线的边缘,虽然它已经失去了那令人目眩神离的光芒,虽然它早已丧失了温煦的光热,罗斯福却痴痴地迷恋在窗前,久久不肯离去。
他许久没有这样接受太阳的抚慰了。
大西洋的那一边是美国。
从大洋的彼岸遥望自己的国家,自然有着难言的亲情和复杂的感慨。
十年前,当他刚刚就任美国总统的时候,他接过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烂摊子啊!
一场百年未遇的经济飓风刚刚从美国的东海岸横扫到西海岸,深刻的危机使得成千上万家工厂和企业倒闭,贫病交加的难民一片片暴死在街头,近千万贫困潦倒的失业者发出了嗷嗷待哺的呼唤。
那时候,人们对执政的胡佛政府完全丧失了信心。流浪汉们把城郊用废铁皮、纸板、粗麻布搭就的窝棚称之为“胡佛别墅”,街头的乞丐把手中的破口袋叫做“胡佛袋”,在公园长凳上过夜的无家可归者把盖在身上御寒的旧报纸叫做“胡佛毯”……
罗斯福是坐着轮椅出来竞选总统的。
谁也没有料到他会取得竞选的胜利,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坐在轮椅上的总统。
可他硬是坐在轮椅上,把这个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使这个国家摆脱了经济危机的阴影,综合经济实力坐上了世界的头把交椅。
夕阳快要沉落下去了,金光熠熠的海面上,拱托着残日将逝的最后一道弯弧状的“火镰”。
他不能忘记刚走进白宫时自己发出的誓言——
“人类从每一次危机、每一次劫难、每一次灾祸中获得新生时,他们的知识变得更加广泛,道德更加高尚,目标更加纯洁。P2 为了打赢这场战争,他把四个儿子一齐送上了战场。
他们正拼杀在血肉进飞的战场上,那儿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
作为总统的儿子,他们当然可以在国内谋一个收入颇丰而又安全稳定的职业,而不必杀上前线。可罗斯福觉得,作为一个总统,一个统率三军的总司令,不把自己的儿子送上前线,那是对无数在战争中死去了儿子的美国母亲的轻慢和欺骗。
一提起个人的经历,两个儿子便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他们在军队里都是中下级军官,有许多牢骚和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现在守着当总统的父亲,自然可以尽情地倾吐了。
他们抱怨军队的伙食,讥讽顶头上司笨拙的指挥,尤其对周围军官对他们的斜目相视甚为不满。儿子对父亲苦诉着说:他们每一次立功受奖,每一次晋级提升,仿佛不是来自他们的勇敢表现和建立的战绩,而是因为他们的门第和出身。
罗斯福听到这里,十分严肃地说:“也许你们的抱怨都是对的,世人对你们充满了偏见。可是,我希望你们认识到这一点,你们的路要由你们自己去走,你们的命运掌握在你们自己的手中。在这场空前残酷的战争中,无数的家庭已经残缺不全或者整个毁灭了,但你们都还活着,你们够幸运的了!没什么可抱怨的……”父亲的话深深触动了两个儿子的心,埃利奥特和富兰克林对视了一眼,然后缓缓地垂下头去。
晚餐的时候,话题转到了战争。
这是一个相当盛大的宴会,团聚的不只罗斯福一家,还有丘吉尔和他的在特种突击旅当上尉的儿子伦道夫·丘吉尔,还有总统顾问霍普金斯的儿子罗伯特·霍普金斯,他在北非的炮兵中担任中尉。他们都是奉艾森豪威尔将军的命令,前来卡萨布兰卡同他们的父亲见面的。
艾森豪威尔虽然统率着数十万大军,在北非的大漠里高奏着“大风”的主旋,却丝毫没有忽略安排这种充满人情味的父子相聚。
两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同他们正在军队里服兵役的儿子们在一起聚餐,席间有家庭中的天伦之音,但更多激响的是战场上的金戈铁鸣。
埃利奥特一边大口吞吃着意大利肉饼,一边神气地问:“首相,关于开辟第二战场的问题,外界对您有很多非议,这一次您还坚持从软腹部开刀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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