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凛冽,那光秃秃地裸露在寒风中的树枝,因其无叶无绿且其树皮皱裂,呈现出苍老古朴之态,但那一支支硬倔倔地伸出的枝丫,虽失去春天的柔美,却像一只只坚强粗糙的小手,在与刺骨的寒风抗争,仿佛要极力抓回被严冬摧残得枯萎凋零的生命,追回春光融融、青春充盈的日子。这当然是映入诗人眼中的严冬图,是外面的“冷”与内里的“热”相争相搏、春秋代序的生命之歌。“冷”其外表,“热”其内心。谁的内心?自然界运行的内在律动吧!君不见冰层之下的潜流么?冰层之上的大地亦复如是啊!可见,表面看去,不过是一幅单调的朔风图,骨子里早已注入诗人内心的激情。“冷”的自然表象,掩盖不住“热”的生命跃动。至于这片冬景,究竟是春川小镇的一瞥速写,还是汉城至春川的一路素描,读者已无心顾及。无具体时空词汇、片语的限指,则使这一节的自然景象描绘抽象化、普泛化,从而具有更大的概括性,使读者飞越文字本身符号性之障,激发思绪飞向文字之外更广大的空间。假如你是一位生活阅历丰富的读者,你决不会把这一节诗所描绘的风景仅仅看成一个春川,而必然会产生联想--想起自己曾经有过的冬季踏雪的体验,从而由眼前有限的外象,进入心中无限的内象。所以,这一节诗句的凝缩和简略,因其意象的典型性,不但未使诗情枯窘,反而激发起读者联想的活力,飞向景外之景,进入诗境之外的空间外延领域--阅历愈丰富的读者,这外延的领域也就愈广大。
如果说此诗的第一节侧重于客观外象的描绘,带有泛指性;那么,紧接着第二节便溶内象于外象之中,具有明确的限指性:诗人在春川踏雪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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