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晚照是关中八景之一,也与终南山一带颇有关联。绕过秦岭,往南位于汉中盆地的定军山,北有汉江盘绕,南有漾水环流,山清水秀,向来以南国神韵取胜。这里不似印象中的陕西,它更像一个节外生枝的奇葩。西安以北的黄陵桥山,古柏葱郁,又有华夏始祖轩辕黄帝之陵饮誉。宝鸡以西的凤翔东湖古柳环绕,群山合抱,清雅幽静,是隐居的好地方,并且那里的生活消费便宜得惊人。
从西安出金锁关,往北经黄土高原的红都延安,再由延安启程,经安塞入靖边进入毛乌素大沙漠,在沙漠腹地有中国惟一的一条沙漠高速公路,公路在沙漠之中,更像是一条傲视万物的巨龙,充满着蓬勃的激情。——榆林,每一个在途经几百里无人烟的大漠之后的人,与这座神秘的古城相遇,都会热泪盈眶的。它像一个责世独立的月亮,照耀着茫茫大漠。
顺着黄河往南,又回到延安,关于这个原名叫“肤施”的古城,留有人类和动物和谐共处的远古佳话,传说古时在延安修行的尸毗王曾割肉伺鸟。延安在中国现代革命史的重要位置,也是不可取代的。
西安的民间文化积淀之深,远非其他城市所比 书院门前倒卖宇画的小贩,人人都刻得一手好篆体。你买他一幅画,他就当场刻个私章赠送你。大概因为多了那些宽袍大袖的朝代,西安的节奏始终快不起来,好像担心摔倒了似的,总是慢吞吞的,舞厅有早场、中年场、下午场和晚场,随时都有闲人(寒人)需要休闲的、他们沿城墙根儿蹲成一排,看长安城里珠圆玉润的美人。或是围作一堆弈棋,或是操着秦腔的宏厚内力谝闲传(聊天)。闲人在西安城里名气很大,是一个标志性的群体,他们无所事事,乐天知命,从不让自己受半点委屈。
西安城总在变着,就像张艺谋的镜头变得越来越干净,色彩变得越来越纯正。如今西安也正在逐渐接近大师的想象,对古城的保护深入民心,新城的建设也并不停止。从西安的老城突然到了西安高新开发区,你会以为穿越了一个时光隧道,两种西安的风格迥然不同。林立的写字楼,平整的绿地(据说以前曾经因为天气恶劣,草坪无法种植而栽种过关中小麦,现在当然不再是小麦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油菜花,让一个现代城市开满油菜花有什么不好呢),西安的白领操着秦腔的调子跟你打招呼,会有点戏剧色彩-外地的朋友会说,从外观上看没什么区别,一张口就成兵马俑了。这是你有所不知,就像上海的白领说夹杂着英语的上海话是一种时髦一样,西安的白领说夹着英语的陕西话也是一种古城风尚,也包括西安式含蓄的调皮。
西安城西北处的玉祥门外有一组丝绸之路起点的群雕,群雕的车马人物迎着夕阳,满怀希望向着西方站立,想像当初,他们捞带华丽的布匹,怀着换取天下的壮志,在长安城万人空巷的欢送中,带着朝廷的使命,—路驼铃叮当向着西方而去该是多么惊心动魄的场景啊。
在描述这座土做的古城的时候,不由想起几千年前的泾、渭、沣、漓、产灞、满、涝八水
环绕长安的丰盈景象,这块土地之所以成为帝王之州,或许正是因了那八水的滋润,将整块大地的灵气赋予了这个城市,才成就了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按理沧海到桑田的变化才是合乎情理的啊,怎么到了这个动辄千年已逝的帝京却成了如此干涸的模样,曾经有过八条河流的城市,终究变成一个缺水之城。尽管它厚重磅礴,但还是没落了,西安的某一夜,我在产河东岸的一栋老房子里入睡,刚下过雨的产河发着泥浆一样的小洪水,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的好心情,我枕着产河水,一梦就是千年,依稀都是汉唐的影子。
羊肉:到了陕北,不吃羊肉,等于白去一趟,陕北人说“香不过羊肉,亲不过娘舅”是他们对羊肉的感情。就像现在的小孩对肯德基的感情,那是时时刻刻的一种惦记。陕北的羊们长在荒坡上,能吃到草的季节很少,所以它们就吃各种能吃的植物。肉质细腻,味道浓烈,外面来的人是需要喝着酒才吃得下的。吃完了羊肉,嘴里的味道数日不散。那感觉,还是自己体验一下去吧。
安塞羊杂碎:陕北信天游唱道“一堆堆篝火支一鼎锅,炖上一碗杂碎暖心窝”,羊杂碎是羊头、羊蹄、羊血、羊肝肺肠肚的总称,全部大火煮熟后切成碎块,佐以香菜、辣面、葱花,不腥不腻很是好吃。
剁荞麦:荞麦是陕北人的主食,五谷杂粮,数它的营养价值高一些。陕北人把它磨成细粉,做成养麦面条、荞面疙瘩、养面饼子。调了羊肉,加了油辣子葱姜蒜,让你远远就知道他今天又吃了一顿剁荞麦,以显示他的生活多么富足。
大红枣:因陕北气温、水分、光照、土壤等自然条件,使得这里盛产的红枣,果大,色红,甜酸可口。枣树长得比较奇怪,七扣八歪,疙里疙瘩。身上还长着针刺。生命力极强,结出的大枣如医书上所说“补五脏,治虚劳,健脾,滋阴,通九窍,助十二经,久服轻体延年”。大红枣也是陕北的吉祥物之一,婚庆讲究送新人枣枝,节日送小孩绣枣,避邪消灾。
[麟游人] 客观地讲麟游当地人的生存条件是比较恶劣的,因为地处四面包围的山地之中,信息流通慢,观念保守。但换作过客,这却是个寻幽觅胜的好地方,很少有人知道在渭北山区还有这样一块静美如处子的美妙地方。麟游人害羞内向,但又有着山民的狡黠自大。我曾在长途车上听到有个人自以为颇有见解地如此总结这个地方:“中国在全球的地位,就像陕西在中国地位,宝鸡在陕西的地位,就像麟游在宝鸡的地位,落后就要挨打,就要被有眼无珠的人轻视。”我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根据,但我想也许他是有道理的。对一个山地多于平川,人口稀少,天遥地远的世外之城来说,也许被遗忘是它不能逃避的宿命.即使被发现,也都被秘密收藏,因为这样的地方实在少之又少,以至于不愿和别人分享。
[麟游的前世今生] 麟游县文化古老,历史悠久。境内群山峻秀,诸水环布,气候宜人,是天然的消夏避暑、观光旅游的胜地。隋、唐两朝在今县城所在地修筑了举世闻名的避暑离宫一九成宫、仁寿宫,两朝4帝21次到麟游避暑消夏,并留下了大量珍贵的丈物古迹。保存完好的有一代女皇武则天沐浴过的玉女潭,供宫娥彩妆打扮的梳妆台,有水清若镜、水质甘甜的唐宫廷水井,有造型优美、栩栩如生的唐慈禅寺大佛。更为贵者,唐名相魏征撰文、著名书法家欧阳询书写的《九成宫醴泉铭》碑,唐高宗李治御书、当朝三品以上文武宫员亲笔签名的《万年宫铭》碑,均属国宝级文物。
麟游的乡村有许多诗意的地名,像什天堂、河西、花花庙、两亭、良舍、招贤、常丰,庙湾、酒房等,极富音律和语言的美感,交通:西安城西客运站,票价18元;宝鸡长途车站,票价10元。
住宿:九成宫大酒店及政府招待所。
房价:标准间50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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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上,许多人都过着一种流放式的生活。譬如我的童年就被放逐在我出生地之外的另一片土地上,那里地处陕西关中平原的最西端,我不需要借助任何所感知的事物和我后来逐渐积累的历史知识,就可以无比清晰地回想她:那方圆百里的古朴宁静,我曾经像只小鸟一样在那里为自然的灵光发出生命的第一声啾啼,也曾像蓬杂草那样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悄然成长,我朝拜那里的阳光、雪夜和钴蓝的天空。那里有与凡高的向日葵同样的色彩,这种浓烈同样深植于我的生命之中。
我不愿意我的文字在触动她的神经时弄痛了她,更不愿意我庸常的笔调在描述她时背离了她的本色和初始的声音,我只企望能完成一次冥正意义上的回归。因为,这个遥远的旧梦,在我刚离开她时就开始了。
陕西虽是我出生的地方,但我对她的了解是非常肤浅的。所以我用我在他乡学会走路的35码的脚丫,重新去丈量这片与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土地,在无数个似曾相识的晨昏我驻足,或静息倾听或举目凝望。某一天,南部日渐浓郁的绿从我眼前晃过去,北方的沙尘呛进我肺叶,我趴在陕北一个窑洞的小窗台上,看见黑夜中的蓝天,那黑暗中的深不可测的钴蓝使我心底
涌起发烫的情感。我感到一种熟悉的东西正在逐渐逼近,她有着我所熟知的气息、纹络和质地。
有人说,人生最好的境界是丰富的安静,我想我体会到了这种安静。在这种安静中,一个个稍纵即逝的甜美的笑脸或曼妙的背影,都会使我在梦中与旧梦无比接近。在路上两个月,从油菜花开的陕西南部,到小麦扬花的关中平原,再到黄尘漫天的高原陕北,从温柔缱绻的小情小调,到自由奔放的爽快利落,再到荡气回肠的英雄气概,从南到北走下来,人生的种种况味便体验得差不多了。人似乎也要变得和阳坡高地上的土层一样厚实沉静,惟有在这种沉淀之中,灵魂或许才能获得永恒。
这本书,送给我的故乡父母及alber,还有我的朋友海东、生涛、妮娅,感谢他们在这本书的写作中给我的支持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