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你们!不要紧,上我的小船。锡金,你先招呼一下他们,我就来。”<br> 我就扶着那位妇女跨过栏杆下了华陀号,而那位汉子也把行李都搬下来了。宇飞那时蹲在那里用一个玻璃盒把那摊秽物取了些样。我把那妇女扶到舱里,让她在窗下的长凳上躺下,她却摇着头,表示不要躺,我也没有勉强她躺。过了些时,宇飞回来了,华陀号也就向江汉关驶回了。他们三人谈了一堆互相问讯和阔别的话,我也没有听,心里只着急早些登岸去印刷所送稿。船将拢岸,我没等缆绳系定就跳上趸船匆匆走了。<br> 再次到船上借宿时,宇飞和我商量,说那天难民船上遇到的两夫妇是他的老朋友,在武汉要找个住处。——那时,各方面的难民都自北、自东、自南向武汉涌来,有很阔气的也有很艰难的。有从空中来,有从水上来,有从陆地坐火车来,也有步行而来的。这立时造成了武汉的房荒,居住成了问题,付很大的代价也找不到房子。码头的石壁上贴满一块块纸条。有寻人的、找房的、招租的,还有“征求伴侣”的。后者惹得彭慧很生气,她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客气一点好吗?》。宇飞说他们要在武汉住下去,男的叫萧军,女的叫萧红,要找个可以安定下来的住处。他听说我在武昌住得比较宽绰,问我能不能安置他们住下。对二萧,当时我还没有读过他们的《八月的乡村》和《生死场》,但我从上海的一些刊物上读过他们的作品,觉得倒是应该帮他们一下忙的。我说我在武昌住两间房都很窄小,分别做了卧室和书房;如果他们实在找不到住处,我可以把卧室让出来,自己住书房。宇飞还问房金怎么算?我介绍了那房子和自己的生活情况:那是一幢新落成的独门独户的宅院,由我和在财政厅工作的(都是同乡的同事)四家合租了,我分租了其中的坐西朝东的厢房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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