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赞科学在现代化中之光辉作用的人,不必都是科学家或哲学家。如前所述,这种推广科学范围的活动削弱了经验论的思想风格。在急切和混乱的三四十年代中,这种寻求科学的精神觉醒,所期待的不是经验论渐进和多元的思想方法,而是唯物论唯科学主义的教条结论。而北大的新哲学流派虽推动了一种值得尊敬的一般的哲学流派,但却未能控制其结果。虽然这种也涉及科学哲学的哲学流派在学术层次上还算流行,但在公众论坛上却不能取胜。在大众论坛中,语言不加修饰,辨别思想的耐心是有限的,对科学魅力的感情反而马上被一种思想方法迅速利用,这种方法的前提是现代的、推理是简单的、结论是绝对的。而唯物一元论正好具有所有这些特点,所以能很好地利用此点。
经验论的、非一元论学派固有的开放意识,招致了一个奇怪的哲学客串者。虽然这位客串者假借科学的流行及其现代性、可敬性和适时的开放意识,但其哲学根本没有建筑在科学之上。在30年代,使经验主义的影响最终消失的一例,便是国民党的哲学。在1927-1928年政治变化后,国民党要统治思想的政治愿望和行动,便产生了被称之为唯生论的哲学。它与蒋介石1934年发起的“新生活”运动是密切配合的。唯生论主要是由陈立夫构造出来的,其中心概念是生命力,即“生”。它转而乞灵于古典经籍,还从杜里舒和柏格森的哲学中借来几个概念,然后便宣布它与科学和谐,而认为它适合现时代。结果便是一种不正视知识论问题的玄学(而经验论的和唯物论唯科学主义流派都正视这个问题)。避开知识论问题,唯生论从儒学的两部教义——《大学》和《中庸》中为自己找到了重要概念:“致知格物”,以寻求它自己的思想与行动、精神与物质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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