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禧一代文学”代表作,以“丧气”对抗生活之虚无——献给所有不快乐的年轻人
★一次对我们时代的贴身书写,一本真正献给当下年轻人的新现实主义暗黑喜剧。
本书捕捉到了千百年来人类的本质——倦怠,我们却对此无能为力。
★ 打破对工作价值与自我提升的幻象,还原一幅真实而残酷的当代职场图景
有工作可干,就值得开心吗?追求职业前景、自我提升,必然会带来成就感吗?
以黑色幽默写就的丧气职场故事,道出万千打工人心声。
★ 逛网红店、做精致都市潮人——快乐真的如此简单?
吃精品食物、办健身卡、买名牌用品……你想买的真的就是你想要的?
揭开“买买买”的麻醉面具,直指当代青年人的消费命门。
★ 社交厌倦、恋爱无能、周末宅家、疯狂刷剧——一个人的孤独谁懂?
感到孤独,却难以与人建立真诚互信的关系;多巴胺缺乏,只能用感官刺激身体。
新千年的单身生活,为何如此同一又苍白?
★ 《时尚先生》《名利场》等多家媒体年度最佳图书 作家、读者盛赞
令人不适又引人入胜,仿佛揭开绷带查看伤口时那种病态、入迷的快感。
——《纽约客》
让我又哭又笑,足以令我感到完全重生。
——《巴黎评论》
她是心情不好的托马斯•伯恩哈德,向我们展现在这个人们越来越执念于自我提升的时代,追求改善是徒劳。
——凯瑟琳•蕾西
110*185细长小开本,单手可握;简洁无负担的单封平装,适合随身携带;内页书纸蓬松柔软,顺纹易翻。
又要上班了。又一个他妈的白日噩梦。
卡伦从我桌旁走过,低头瞥了一眼那摞还没粉碎的文件。我以为这是她想要的。但当然不是,像平常一样,这又是某种我没通过的测试。她跟我讲不用着急。她想要认为我不够称职,所以我不正是给了她她想要的吗?在某种程度上说,我不是很大度吗?
我周围的女人在打电话,彼此轻声交谈。那个年长的女人从我桌旁走过,跟我打招呼,我笑着回应。我的脊背弯了,五脏六腑都碎了。
我在工位上笑了几声。就是那种会让你的眼睛流泪、下巴起褶,让你觉得可能会吐出来的笑。
快到中午了。我看了看碎纸机。我找到了那根电源线,握了一会儿,又盯着电源线看,感到时间在我身上流逝。
我插上电源,启动碎纸机。我知道如果我能完成任务,我会感觉好很多。
我想回家。
但并不是回我公寓那个家,而是回我十三年前的那个家,回到可以拥抱我母亲的那个家,告诉她我会让她骄傲,向她道歉,解释说这次我可以做得更好,我会躺在自己的床上,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一本杂志,计划好我的一天,不用从头开始,时间倒退一点就好,做不同的决定,努力培养自信,尽量不要放任坏的想法,变得更好,认真对待正确的事情,不去说那些我对詹姆斯说过的话,不频繁换工作,早点审视一下自己的期待。降低期待。
我拿起一小叠文件,粉碎,这时电话响了。“下午好,这里是莉萨-霍普,请问需要转接给谁?没问题,请稍等。”
我又碎了一张纸,在碎纸机的声音中,我能听到有一个女人滑稽又愤怒地提高了她的音量,仿佛她很讨厌我碎纸。我有一种偏执的幻想,卡伦挑了碎纸这个活儿给我,为的就是进一步让我和办公室里的人疏远。我忘掉这个想法。又碎了一张纸。
我应该读一本书,我应该交几个朋友,我应该写几封邮件,我应该去看几场电影,我应该做一些运动,我应该放松一下肌肉,我应该培养一个爱好,我应该买一盆植物,我应该给我的前任们打电话,给他们所有人打,咨询他们的建议,我应该搞清楚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在我身边,我应该开始每晚都去同一家酒吧,成为常客,我应该再去当志愿者,我应该养一只猫或一盆植物,涂一些好的乳液,用美白牙贴,开始使用洗衣服务,开始或多或少把自己当回事。
我听到那个戴着计步器的女人走到我身后,说想散散步,休息一下。她每天要积累一定的步数。她想穿过美食广场去逛一逛商场,那就真的是白锻炼一场,因为我猜她会在Au Bon Pain买某种口味醇浓的全麦贝果。我在脑海里一遍遍重复着“白锻炼一场”这个想法,直到我害怕自己会大声说出口。
戴计步器的女人冲上去跟另一个人击掌,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刺鼻的花香,但在社交场合是正确的选择。
工位在角落隔间的女人走过去和“特百惠女孩”说,自己刚从印第安纳州的一个育种师那里买了一只法国斗牛犬。她想找个帮忙遛狗的人,可她又觉得遛狗的人都有点“鬼鬼祟祟”。
“把我的钥匙给一个陌生人感觉有点恐怖,感觉我要去搞到某种中世纪的堡垒板,晚上把门封上,这样给我遛狗的人就不会闯进来杀了我,哈哈。”
我脑中飞快闪过一系列想法。
“或者说,比如,这种情况就很奇怪:有时我的卧室会有点乱,因为我衣服很多,所以为了找一个遛狗的人,我必须先找一个女佣吗?就好比,如果你做了一件事,结果就是你不得不再做另外十件事。”
“没错。”“特百惠女孩”说。
我觉得这个女人和她的问题跟我毫无关系。我感到一种不公平。
“看,它叫迪伦。”她说。我想她正伸出自己的手机。
我想象,即便此时她也在给我看那只狗的照片,我知道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感觉很不公平。我只会发出一个克制的、听起来很积极的声响,或者就育种师说些挑衅的话,要么就紧张地大笑。或许,比起不公平,我感觉到更多的是:一年多以来,我没做过任何一个真正的决定——而她现在却面临十个。
估计这个女人不会去找女佣或者帮忙遛狗的人。她觉得受到威胁,而这种威胁如此愚蠢无聊,这让我愤怒。我想象着那条狗,被连续关了好几天,在角落里撒尿,拱着她男朋友的腿,神经质地狂吠,把她可爱的居住空间变成来访客人的噩梦。我想象着她最后把狗转给下一个主人,那人就得处理这只狗在情绪和行为上的问题。
然而在她心里她已经崩溃了,为找遛狗人和女佣花了一大笔钱。她犹豫着把钥匙交给遛狗人。他十九岁,感觉对整件事都没有热情。在她脑中,一天晚上,她在屋里睡觉,门开了。那个不合群的少年进来了。他很清楚哪块地板会嘎吱作响,知道她的iPad、笔记本电脑和爱马仕铂金包所在的位置。后来,比起经济损失,她会因感到被入侵而更为恼火。她尽力想忽略这种感觉,试着开玩笑说“真是只没用的看门狗哈哈”,然而和遛狗App的诉讼、她不断重复的噩梦,以及60 000多美元的损失,让她必须放弃那只狗,它无时无刻不让她想起这些创伤。
这两种幻想都以狗被抛弃而告终。或许事情都会解决,我们都过早下了结论。
我在办公室里听了更多谈话,转接了一个电话。我尽力想碎更多纸,但我的胳膊像是灌了铅一样。我看了新闻,看了几个带字幕的静音视频,然后回了家。我坐在厨房桌边,在网上搜索了一些建议,如何让自己的生活空间更加实用,如何应付那些喜欢主导谈话且需要精神支持的朋友。我正准备过周末,不知怎的周末又来了。